经李隆佐如此一说,珑玥立时恍然大悟,可不正是,这书房不论格局,又或物件的摆设方式与自己的恨少斋竟这般惊人的似近。便是书阁与多宝阁的用料与雕花皆她的喜好相近。
更不用说那笔墨纸砚所放位置,熟悉得令她有种闭着眼都可拿到之地。
只,此间书房的摆件儿不似恨少斋那般精致、贵重的皇家御用之物。少了几分女儿家闺阁的细腻秀雅,却多了男儿的粗犷大气。
若非如此,珑玥还真能把这里当了她的恨少斋。
然,这些摆件却皆是她喜爱之样式、风格。
“这……”说实说,面前这一切令珑玥有些傻眼,她轻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难道说,这世间真有如此巧合之事?裴将军的品味竟惊人的与自己如此相似。若不是自己长居宫内,之前与他仅有两面之缘。且,相见又是在甚早之幼年,她都会以为这是有心为之。
九儿公主,汝真相了,这可不正是裴元修有心为之嘛!
可裴元修此时也有些心虚。他这间书房皆是比照着记忆中,前世九儿于靖北藩王府内书斋之样布置。谁成想,原来九儿此时的喜好便与那时相同了。如此的巧合,会不会……会不会……
珑玥回神,瞧着裴元修忽白忽红的面色,以为他是恐这书房之貌惹恼了自己,而治他的罪,笑道:“我说如何瞅着这里有种进了恨少斋之感呢!竟真是有些近似,想来裴家哥哥的喜好也与九儿相似罢!”
裴元修哪里是怕被治罪,他只担心这般情境引了太子起疑,将自己与九儿隔绝起来。相交几年,又有军中同生共死的经历,裴元修心如明镜,太子李隆佑是个爱妹成痴之人。稍有一点儿风吹草动,他便能将九儿护个严实。便是平日言谈举止皆可见一斑,当初于军中,凡九儿与他捎来之物皆护得如同宝贝一般,且,不论再相熟之人也不与其谈论九儿一二,只将她装于心中。
而李隆佐便与他大相径庭了。同是爱妹成痴,虽不会时时挂在嘴边,却也并不捂于心中,但凡谁要说自家姐妹如何蕙质兰心,他便会跳出来将九儿的种种拿出来与人家比上一比,只这九儿太过出色,不论女红针黹,又或琴棋书画,每每比过皆令他人灰溜溜败走。弄得现如今无人敢于英王面前谈及自家姐妹。
此时,李隆佑抿唇不语,似在思量。
却听李隆佐道:“我原不知,韧之也有如此风雅写意之怀,倒与九儿不谋而合了。”
这李隆佐虽有些跳脱的性子,惯不拘小节,却非真正的粗枝大叶。举凡皇家之人又有几个没心眼儿的?皇族中人最不缺少的便是疑心。
如今所见之巧合太过惊人,令李隆佐不由得思量,是否平日里将九儿之事泄露太多,以至于九儿的喜好也被人揣摩了去,而生了不该有之心思?
李隆佐不着痕迹的暗自打量裴元修的神色。
裴元修闻得李隆佐所言,心中咯噔一下,莫不是英王也对自己起了疑心?
遂定了心神道:“韧之惶恐,不敢与九公主相提并论。原只闻平王妃与英王妃,两位王妃娘娘乃女中英雄。如今以喜好看来,九公主竟也有男儿丈夫的大气洒脱。”
闻言,李隆佑与李隆佐的心思转了几转,或许真是自己多疑了也未可知。
想李隆佐每每与人攀比的皆为九儿的女红针黹,琴棋书画,聪慧才情,这些女儿家的玩意儿。对于九儿偏好大气简约之物,且性情如男儿般洒脱,这些是如何也不可能从以上诸般才情中推断而出的。
裴元修见那兄弟二人面色微变了两变,又回归正常,知猜疑已解,方放下心来。
引了珑玥于书阁之前。只见小妮子一头扎进了书堆中便不再抬头了,心中苦笑,如今的自己竟还不如那几本书能入得她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