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忽听车舫“嘎啦”一声停住了,谢娴瞪大了眼睛,惶恐地望着常青,见常青低低道:“别怕,你出去就是,我有法子躲开车夫的眼目”说着,拧过谢娴的脸颊,深深一吻道:“娴儿,等我。”
谢娴脑袋“嗡嗡”直响,满心怕别人发现常青,待到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走出了车门,被栾福元福扶着下了车,栾福见她头发散乱,衣襟不整,正要说话,忽被元福捏住手,元福上前悄悄诶谢娴整理了下前襟,低低道:“小姐,走吧。”
谢娴被丫头婆子扶着进了门,却在迈进门槛的刹那,回头望了望那车舫,见车夫已经带着拉着车舫向后院走去,吓得心砰砰乱跳,不知常青能不能逃脱,若是两人冲撞起来,会不会有冲突?若是常青狠性一发,把车夫伤了或者杀了,那……那……
一路提心吊胆地回了自己院子,更衣盥洗,本来该去给谢母禀告的,可是心里实在放心不下,便让元福去后院,说要给车夫赏,元福是个精细的,也不问缘由,径直去了,不一会儿功夫回来禀道:“李贵欢天喜地,谢大小姐的赏呢。”
谢娴端着茶盏,低着头,望着清茶里的碧影,道:“车舫都放好了?”
元福道:“我瞧过了,小姐,妥当着呢,只是大小姐也太宽待下人了些,那李贵拿着赏银便去吃酒去了。”说着叹了口气。
谢娴这才放心,想着常青大概已经从那车舫抽身了,此时正在出城的路上吧,也不知他……忽然把茶盏放下,站了起来,正要去里间,听元福道:“小姐,你还没去给老太太回话呢。”
“正是。”谢娴心道自己真真昏头了,回来也不去跟老太太说一声,忙带着丫头去了谢母的院子,跟她说了说徐家的情形,谢母听说徐家老太太没见谢娴,哼了一声,道:“我们谢家纵然退了,也是清流里的领袖,他们这是巴结上了新上,这就不认人了。”
谢娴笑道:“老太太这就想窄了,如是您去她不见,自然是这等情形,我不过一个孙子辈的毛丫头,她又身子不爽利,有什么可见的?”
谢母这才罢了,见她神色疲惫,只吩咐她回去歇息,待谢娴站起来要出屋,忽然又叫住,道:“我知道你是个守礼的,可你表哥也不是外人,如今又要定亲,没得生分的了,我听说你爹如今退下来,很多事情还麻烦,要用着他呢。”
谢娴听了这话,心道难不成表哥还在谢母面前告状了?面上答应道:“是。”顿了顿又道:“表哥是做御使,如何管到了礼部?”
谢母摇头不语。
谢娴忖了忖,脸色微变,也不再说话,只道:“老太太若是没什么别的事情,我先去了。”
谢母点头,谢娴带着丫头婆子回到了自己院子,对栾福道:“你去打听一下表哥住在哪里?什么时候走?”栾福答应一声出去了,不一会儿道:“今儿表少爷来过,听说小姐出去,便被老爷叫去了,过了一会儿子便出去了。”
谢娴想了想也没什么,表哥帮助谢家是理所应当,便不再去理会。
自从去寿清宫,她就再也没安顿过,如今心中有了谋定,婚事又要重新安置,嫁妆的事情先不用搭理,便拿着书靠着椅子看了会儿,抬头见元福侍立在旁,想到这丫头处处得力,忽然好奇开口道:“元福,你希望我回乡下,还是留在京城嫁人?”
元福见小姐忽然这么问,抬头见谢娴神色,沉吟了许久道:“我希望小姐按照自己的本心去做。”
“按照自己的本心?“谢娴眯起眼,想起宋濂说起谢灵的话,忽然“噗嗤”笑了。
元福见小姐笑了,也笑了,却再也没说什么,走过去把茶壶端起来,道:“我给小姐换茶。”
“你怎么好好的把我的枫露茶换了?”谢娴意味深长问道。
“小姐喜欢的枫露茶太淡了,就喝得浓烈一些的,二小姐喜欢的甘露茶太浓了,就要喝得清淡一些得好。您说呢?”元福嘴角弯弯。
谢娴“嗯”了一声,闭上眼,用手敲着案几,淡淡道:“说得对。”……
如此过了十几日,寿清宫不断传来惊秫的消息,李太傅在寿清殿前跌倒,抬回家便昏迷不醒,张阁老意外坠崖,尸骨无觅,贵妃忽然发疯,意图刺杀太后,被太后左右拿下,打入冷宫,林家冯家被锦衣卫抄家,男子抄斩,女眷流放……
一波又一波的消息传来,京城人心惶惶里,很多人便想着卷铺盖出城避难,只是此时想逃也逃不出去了,自从张阁老坠崖之后,全城戒严,开始还允许晚间行走,后来便严禁出入,如此人人自危,不知要发生什么可怕的变动。
谢家已经提前做了防备,除了谢灵在寿清宫之外,其他一切如常,这一日,谢娴正与谢母闲话,有婆子过来道:“老爷让大小姐去书房一趟。”
谢母听了这话,握着谢娴的手道:“你快去,如今闹得我心里也不安生,也不知道要发生什么,玄武宫变哪会儿子,也是这等情形,先太子东宫大火,直烧了三天三夜……”说着,脸色发白,仿佛想起当年惨事。
谢娴握着谢母的手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