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青听了这话,一言不发,冷冷地望着那女子,朝廷厮杀,胜者为王,岂是一个姑娘家懂得?想凭小小的玉佩为谢家挡刀,螳螂挡车,不自量力!
不过这种时候能这么镇定,倒有些意思……
他眯起眼看着谢娴,火光烁烁里,那少女不过是寻常富贵小姐的摸样,这些温室之花通常会自以为是,一旦碰到真刀实枪的残酷,便会粉身碎骨,零落成泥……疯了的,死了的,卖了的,甚至自甘下贱去……他见过的实在太多了!
不知这朵花什么时候凋零呢?常青嘴角浮出一丝残酷的冷笑,他出身低贱贫寒,幼年受尽欺压,凭偌大机遇与艰苦努力才爬到现在位置,如今最大的乐趣,便是看着那些高高在上的贵人,如何碾压成灰……
谢娴本想套用一些有用的信息,谁知这男人根本不屑于回答她问题,只站光亮的在阴影之处,嘴角挂着冷嘲,心中暗道不妙……
对方除了那玉佩,再也无隙可钻……
可那这个玉佩会撑多久?……
没有人知道,可是谢娴明白,自己退让一步,便是狼入羊群,背后是妹妹,老太太,和所有亲人……
“王嬷嬷……”谢娴并不回头,只高声叫了一声。
“是……是……大小姐……”老太太身边的王嬷嬷迟疑了几步,终于走上前,她已经五六十岁的年纪,头发花白,五官皱褶,便是让这些男人见到了也不会起什么绮念。
“去,搬张凳子,拿一根针。”谢娴冷着脸望着这群虎视眈眈的男人,贵家小姐被这样瞪视是极为失礼的,可现在又哪里顾忌那么多?
王嬷嬷怔忪半晌,不知大小姐要做什么,忽听谢母嘶哑着嗓子呵道:“大丫头吩咐你做什么就做什么,还不快去?”
王嬷嬷这才醒悟过来,忙点头道:“哎,哎,老奴这就去……”说着,转身进了堂屋里面的侧间,正堂乃谢府接待圣旨,祭祀祖宗、宴请宾客的地方,附间则是男女宾客的休息之所,因此凳子针线之类倒也齐全。不一会儿功夫,王嬷嬷搬着椅子,拿着针线囊走了出来,却见谢灵走过来接过那椅子,低声道:“嬷嬷,我帮你……”
王嬷嬷此时已经吓得半傻,她本来就害怕到门口面对那些凶人,见二小姐主动请缨,如何不肯,连忙点头,来针线囊也递给了她。
谢灵望着姐姐屹立在门口的背影,又遥遥望着不远处的那冷酷帅哥,虽然害怕,可心还是放不下那心思,咬了咬嘴唇,搬着椅子走到门口,对谢娴道:“姐……椅子来了。”
谢娴本来叫的是王嬷嬷,没想到走过来是妹子,大惊失色地回头,见妹妹不看她,却侧头看着那不远处的常青,冷汗顺着脊梁流了下来。
这种僵持的紧张时刻……
这群男人被妹子的绝色一刺激……
功亏一篑矣!
她猛吸一口气,很快低声道:“灵儿,无论发生什么,千万不要再到门口来,我求你……”说着,接过针线囊,推了谢灵一把道:“快回去,快!”
谢灵一愣,这才把眼目从常青身上挪开,瞪大眼睛道:“为什么?姐不是有那玉佩吗?”说着,环目看着那群男人里,有几个已经站了起来,面色狰狞,双目仿佛要噬人般盯着自己,这才有些怕了,退后两步道:“姐……我知道了,我……“
“回去。”谢娴不用回头就知道发生了什么,咬着嘴唇,一字一句道:“快!。”说到最后一个字,终于泄露出颤抖,因为那浓重的呼吸声已经越来越近……
谢灵忙不迭转过身回了堂中,走到谢母面前,无助地抓住谢母的手,颤声道:“老太太……这可怎么办?……”
谢母万万没想到谢灵敢去门口,一个不提防让她钻了空子,眼见那几个男人已经一步步向大丫头走进,心中暗暗叫苦,恶狠狠地瞪了谢灵一眼,可她有什么办法?只能攥着佛珠念佛,希望老天有眼,佛祖保佑,让大丫头能……
“三位缇骑大人”谢娴眼见庞琦几个死死盯着谢灵远去的身影,眼眸流露出疯狂的噬光,把那椅子用力在地上一顿,发出“哗啦啦”的声音,闪身挡在三人面前,沉声道:“诸位大人眼看前途无量,勿要自毁前程!”
“自毁前程”四个字,声音十分大,却又带着微妙的劝解与妥协,把三个男人终于震醒,转过头来凶光烁烁地望向了她,谢娴亦抬头对视——饿狼与羔羊之间,只是相隔了一枚玉佩,一枚脆弱的,摔在地上便会碎的,玉佩!
周围静寂无声……
人人屏住了呼吸……
沙漏一点点地滑动……
谢娴从来没觉得时辰会这样的漫长,长得她几乎要崩溃,她是不出外门的谢府大小姐,虽然历练心计,不过妇人之争,如今这种的场景,这种的情形,真真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可是又能如何?
她不能退,背后就是她的亲人!谢娴深吸一口气,静静而立,望着那三个男人……
“老庞,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你们耐心等会儿就是啦,傻子,看这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