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申发够了脾气,过足了瘾,在偏僻的路段踩了刹车。{d}{u}{0}{0}.{c}{c}在某人的不断期盼中,车子终于停了下来。
季初拉开车门冲向路边,这场景与之前多么熟悉,不同的是她这次真的吐得昏天黑地。
“清醒过来没有?”顾申踱过来,一副懒洋洋的调调,“不满意的话,我们可以再去溜一圈?”
“顾申……你真不是人。”季初面如菜色。
面对这样的控诉,顾申倒不恼:“真是客气。既然已经有力气骂人了,那和我说说,情况怎么样?”
季初拢了拢身上的外套,“基本成功吧!”
顾申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她,连到这个小动作也尽收眼底。她身上的黑色西装看来碍眼的很,她就这么稀罕卓轻予的东西,到现在都舍不得脱?他冷笑:“卓轻予倒是怜香惜玉,真把外套给你。戏演完了,你现在是舍不得收场了吗?”
“我冷。”季初好像知道他在想什么,就算她恨卓轻予,但她可不是对一件衣服斤斤计较的人,何况她是真的冷。
“脱掉。”顾申像是没听到她的理由。
季初眼睛睁得圆圆的回瞪他,“我都说了我现在很冷!”
顾申眼神变得阴狠起来,几乎就像第一次见面时那样令人害怕的模样。他压低声线,“快点脱掉,听到没,不要惹我生气。”
这样子的他实在吓人,她没有再反抗,颤抖着脱掉外套,臂膀的皮肤暴露在寒冷的空气中,那点好不容易积攒的温暖很快消散。顾申很满意地从她手中抽走外套,却是像对待垃圾一样,随手扔到一旁的绿化带里。
“这下可以了吧!”看到他的举动,她也气极。
没有了外套的遮蔽,这室外的温度实在让她承受不住。正待回到车里,整个身体忽的一暖,像是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一样。季初愣愣地看着落在肩头的男士外套,有一股淡淡的烟草味,上面还带着顾申的体温。
“你……”不让她穿卓轻予的衣服,却把自己的衣服给她。
“上车。”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径自拉开了车门。
季初心有余悸地看着他,恳求道:“待会能开慢点吗?”
“嗯。”顾申应了声,倒是真的没有开快。
车缓缓行驶着,难得的安逸,让人身体放松,心生疲倦。所以季初正无比舒服地打着她的第二个哈欠。
“你见到她了?”顾申只当没看见她疲惫的神情。
“嗯,还说了会话呢!”季初当然知道他指的是陆绮。
“那照我说的,让你接近她,你们交上朋友了吗?”
季初回想着陆绮交谈时的场景,印象只停留在陆绮苍白起来的脸上。她说的委婉:“对话,好像不怎么愉快。”
“哪里不愉快?”顾申刨根究底。
为什么非要她回答呢?季初犹豫了会,还是如实说:“提到你名字的时候。”
顾申一个刹车,车子剧烈一晃,季初整个人都差点亲到前面的玻璃。顾申的黑脸凑过来,语气是那样恨铁不成钢:“你是笨蛋吗?谁让你和她提到我?她现在一定怀疑你这笨蛋是我的人了。你到底有没有脑子?”
“我忍不住。”季初回答地很小声,生怕激怒他,她担心顾大少爷心情一个不爽,就把她一个人丢在这荒郊野外。
无论什么时候,他心情不好时就会抽烟。他四下翻找着烟盒,找了半天没找到,便低声咒骂了几句。这时,季初从外套口袋里摸出烟盒,讨好的递过去。点上烟,顾申脸色依旧不见好,夹着烟的手一直颤抖着压抑什么,他还是问:“你们说了我什么?”
“也没有说什么,我只是问她……你是什么样的人?”
顾申抬了记下巴,示意她接着说。
“她说,你是个神经病。”
原以为顾申会很生气,没想到他居然弯下腰笑了起来。不是笑,是大笑。顾申有许多种笑,嘲讽的,阴狠的,倨傲的,冷冽的……季初第一次听到他这样的笑声,好像听到了几个世纪来最好听的笑话。
他笑了很久,直到抬起头时,季初才发现他眼中有未干的泪水。他刚才难道是一边笑一边哭吗?多么奇怪的人,可以用笑容表达两种截然不同的情感。
顾申用手掌隔开她的目光,显得有些难为情:“你现在不要看我,很难看。”
“顾申。”季初喊着他的名字。过了许久,他才把手移开,她看到的又是平常看到的顾申,那个没有大悲大喜的顾申。好像刚才看到的只是幻象。他从未哭过,从未有狼狈的姿态。
“我送你回去。”他发动车子,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回去的路上他一直很安静,车也开得更加慢,好像在想着心事。她看着他侧脸柔美的线条,始终想象不出上面淌过泪迹的样子。
顾申,你的内心,我好像触不可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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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唐书真做了早饭,在女儿房门前转了几圈,抬起想要敲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