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王家二房开始请泥瓦匠、砍树、买瓦、买打铁材料时,村里开始议论纷纷:“王家二房的燕子真是孝顺,竟然出钱给娘家兄弟起个打铁铺子,黄桶村可是多富裕啊,燕子嫁得真好啊。”也有村民酸不啦唧地说:“燕子这样胡闹,终有一天会被婆家休了的,这赵氏也是狠,把女儿榨干了。”
大房那一点动静反应也没有。
六月十二。永明永亮用新瓦修好了千疮百孔的屋顶,泥瓦匠也入院,砖瓦堆成一堆,开始如火如荼地起着打铁铺子。
六月十五。起好炉灶晾晒了一天半,棚子已支好,棚上的瓦片也盖好,赵氏忙里偷闲为爹娘做的两身衣裳也已完工。
她还专门看了黄历,开张的日子定在了十八。
莫菲仍是天天上山,一身红衣绿裤与旧衣换洗着穿,在林间,不时有她红红绿绿、或破旧的身影穿梭着。
永明因全情投入的忙着起铺子的事,则由永亮天天贴心跟随莫菲上山。终于有一天,永亮竟亲手打到了一只傻狍子,把他激动得热泪盈眶,回到家就急着向赵氏表功。
这些天,收获的猎物又换得白银六十七两。
赵氏感概:“我的娃都大了,个个都能为家出力了。只是永亮,打铁铺子才是正经营生,莫要丢了手艺。”
永亮胡乱点头,又道:“山上这么多猎物,尤其是那傻狍子,多好打,怎么张家老三打不着呢?”
张家老三?他敢去深处吗,他知道猎物欢喜出没之地吗?莫菲心中发笑。
赵氏骂道:“人家张家是庄户人家,种田为主,打猎那是为了开个荤而已。”
永明却道:“永亮,是喜鹊,喜鹊的福气,是神仙送这些猎物给我们家的,才能每天有这样的收获。”
赵氏笑道:“就是,永明是个明白人,所以永亮不可丢了打铁的营生。”
如今,除去开支,赵氏手中的存银近一百五十两,她的眼神越发熠熠生辉,喜怒嗔笑生动极了。
她拉过莫菲与永明永亮幸福地叹气:“这炉灶起了,屋顶也修好了,也有……存银了,这日子过得这么好,天天白米猪肉都吃得起了,这在以前,可是做梦也不敢想啊,这……这……”说着又掉起眼泪来。
可转眼又幸福而无奈地叹息:“唉,如今手上有银子了,可田产要想个什么由头来置啊……”
莫菲操不来这份心,这等事是“掌门”与“六长老”的事,他们会有法子解决的。
果然,永亮说:“娘,田产不急,要置田产,也得等秋收后,或者春耕前。现在哪家会卖田啊。等到铺子起来后,找个由头说是接到府城的订单什么的,容我慢慢想周全来。”
“瞧我这脑子,可不是这样嘛。”赵氏喜悦笑道。
六月十六。一家人兴致勃勃地将打铁炉灶起了火,这火不能断,要一直有火种烧到开张时,这是要热热灶,又得熟熟手,这样开张后才能红火。
永明领着娘与弟妹虔诚地做完了这些,才幸福地憨笑起来。
赵氏扫视家中一眼,便依照打算,带黑娃与莫菲回娘家,给报个信。又千般叮嘱永明永亮一定要留在家里,哪也不能去!
如今,家中藏有惊人巨款,她从来不敢让家中缺人。
早饭后,赵氏背篓里装着十斤碎白米、四斤肉、两条鱼。莫菲的包袱里装着两身外公外婆的新衣,和一斤红糖,包袱底还压着五百文钱。
赵氏带着一儿一女,意气风发地出了门。
此次一去,算是衣锦还乡!
莫菲从来没想过外公外婆的样子是这样老,比爷爷还显老。一脸松垮垮的皮皱巴巴的,瘦得只有骨头。
两人正在佝偻着身子在院里喂鸡和剁猪草。
不过六十出头就成这模样?!她眼睛顿时湿润,这是外公外婆,她身上有他们的血。
外公外婆看到他们一家前来,高兴地放下手中的活迎上来:“珍儿来了。”
赵氏难过地上前:“爹娘你们都多大年岁了,这些活就别做了,家里这么多人,哪个不能能做些啊。”
一高一矮两个壮实的妇人闻声从屋里出来,高个的妇人面有嫌弃之色,但一看到永明身后的背篓沉沉的,忙换上热情的笑脸:“唷,是小姑一家来了,快屋里坐,屋里坐,小姑你可不知道,是爹娘闲不住啊,这喂鸡喂猪的活计也算轻省,我们只好作罢了。”
“是啊,珍儿,这一大家子的家务,你两个嫂嫂又要忙地里的活,你大侄儿媳妇又要做女红贴补家用,还有几个侄儿等着娶媳妇呢,我们老俩口闲着也是闲着,总得相帮着点。”
莫菲心中冷笑,按说外公外婆干些轻省活是对的,越大年岁越得动弹动弹,筋骨才不会老,可剁猪草实在说不过去,剁猪草听着轻省,可多费腰啊,外公哪里吃的消。
“爹,娘,屋里去。”赵氏说道。
高个的妇人眼睛朝着永明身后的背篓里瞟着:“小姑,这……背篓里……”
“米和鱼肉,给大家解解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