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两名面带惊喜的女子,况鸿霄俊秀的脸上却没有半分笑意,双眉紧拧,清润柔和的声音带着如水的凉意:“秋棠、思琴,你们怎么来广陵了?”
这两名女子,一个是大约三十左右的年轻妇人,另一个是十五六岁的妙龄少女。
年轻的妇人盘着髻,髻上簪了一枚珠钗并一支绞丝金簪,穿着斜襟撒花海棠红长裙,外罩一件藕荷色的褙子,皮肤白皙,双眼灵活,齿白唇红,自有一段艳丽妖娆的风韵。
少女容貌出挑,白洁的面庞秀丽而妩媚,着一件浅绿色的掐腰斜襟薄袄,下面是淡黄的挑线裙子,衬的纤腰不盈一握。虽做丫鬟的打扮,但双眸楚楚动人,一举手一投足间都显得温婉娴静,颇具大家闺秀风范。
见况鸿霄一脸不悦,这两人飞快地收起脸上的笑容,规规矩矩的过来给况鸿霄行礼,道是老夫人听说小候爷在广陵置了产业,担心小候爷没个妻房,内宅和人情往来无人帮衬,又担心小候爷孤身在外无人照料,便命她们带了几名候府世仆来听小候爷差谴。
况鸿霄对她们的话不置可否,他常年孤身在外,身边只带着倪臻,母亲应该早就习惯了,何来担心一说?而且这两人来就来了,不好好呆在况宅里,竟然逾矩跑来卫家庄寻他,是不是太大胆妄为了一点?
不过,大庭广众之下,他心里有什么想法,脸上自然不会表现出来,只吩咐那少妇和丫鬟与薛燕等人见礼。
薛燕犹在生气,抱着惊魂甫定的旺财给它顺着毛,一双美眸却危险十足地瞪着目光闪烁的金彩霞。见到有人来给她行礼,她也是个会演戏的,很快敛了脸上怒意,和颜悦色地叫红玉看赏。
那名管事模样的美貌少妇名秋棠,丫鬟叫思琴,两人谢过薛燕的打赏,不断从眼皮上方偷偷地观察着她。
在她们眼里,薛燕是位美若天仙的大家夫人,衣饰华丽,雍容华贵,举止端庄高雅却又不失风情万种,怀中还抱着一只……
等等,这小狗好眼熟啊?
方才她们的注意力都放在小候爷身上,这会发现了薛燕怀中的小狗,不由都惊讶地唤了一声小雪球。
旺财听到旧名,看着旧人,昂着小脖子“汪汪”两声,表示知道了。
况鸿霄连忙告诉她仁人:“它现在叫旺财,是燕夫人的爱宠,以后不许唤它以前的名儿,免得冲撞了贵人。”
大户人家出来的下人就是不一样,秋棠和思琴即刻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一边对薛燕道着不是,一边用更加复杂的眼神偷窥着薛燕——原来,小候爷将小雪球送给了这位夫人啊!
薛燕此刻只看金彩霞不顺眼,对秋棠二人说了句不知者不罪,然后继续去追问金彩霞敢不敢打赌。
金彩霞几时见过这样蛮不讲理的女子啊,两句话不对就打人,被她追问的躲躲闪闪。觑见卫离一副袖手旁观的模样,看来是指望不上了,不得已,她只好向况鸿霄求教:“况叔叔,你就任侄女让人这么欺负吗?”
况鸿霄处变不惊,一派风光霁月的模样:“我倒是想帮你,可你胡乱冤枉若雪,还在人家的大门口干这事,又怎能怪人家这么对你?”
听到况鸿霄也帮着若雪,金彩霞觉得十分委屈,不禁恨恨地瞪了若雪一眼,梨花带雨的为自己抱不平:“为什么都说我冤枉了若雪?我才是受害者好不好!我的脑袋差点摔破,全身的骨头只怕都摔碎了。”
“既然如此,那你起个誓吧。”薛燕老神在在,似乎正等着她喊冤:“至于谁说真话谁说假话,明天自会有分晓。”
都坚持到这会了,再承认冤枉若雪也晚了,只会让卫离更加有理由不喜欢她,金彩霞咬唇犹豫了一会,觉得誓言应该不会那么巧应验,于是一咬牙,硬着头皮道:“好,赌就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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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早上,也不知是不是心理原因,金彩霞睁开眼便觉得右足一阵发痒,那痒好似钻到人骨头缝里,叫人没办法忍受。她用左脚不停的搓着右脚,却发觉越搓越痒,而且发痒的地方在扩大,已逐渐往小腿攀爬。
她实在忍不住了,一边用手拼命地挠,一边唤丫鬟和奶娘来帮忙。
金彩霞亲娘死的早,金夫人也只是她名义上的嫡母,说到疼她,还不如她的奶娘待她好。所以金彩霞但凡有个什么事,都喜欢找奶娘拿主意。
不过,昨日毛奶娘有事家去了,没有跟着金彩霞去卫家庄,并不了解具体的情况,所知道的一切皆是金彩霞片面之语。
金彩霞嘴里能有什么好话,昨日从卫家庄回来后,怀着对若雪满腔的恨意,在自己闺房里哭哭啼啼、骂骂咧咧的发了好一能脾气,无外乎是说若雪欺负她,把她怎么了怎么了,诅咒若雪不得好死的一些话。当然,也不忘记骂薛燕。
毛奶娘一听自家小姐受了委屈,气愤填膺,转身便要去找老爷和夫人为小姐出头。
所幸金彩霞哭是哭,骂是骂,头脑里还残存着一丝理智,及时拉住了奶娘。说卫离那人护妹心切,当时就称她冤枉了若雪,众目睽睽之下口口声声要对她不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