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你是什么?”卫离的声音低低的,带着一丝暗哑,好像不明白她说的是什么意思,一双眼睛既深遂又迷人,宛若璀璨的星光在闪烁。
话一出口,突然之间,若雪就觉得理直气壮了,甚至还觉得很委屈:“本来就是,你时而这样,时而那样,所作所为哪里像个兄长?又哪里把我当成你妹妹了?”
本来不伤心的,说着说着,那小脸就黯淡下来,眼圈也红了,低头盯着自己右手上的旧伤痕,心情忽然就变得无比的伤感和落寞,语气幽幽地道:“你老是这么不可理喻……许是因为我不配做你的妹妹,其实你早该说出来,我自己会离开……”
有热热的眼泪开始浸湿眼睛,她喉咙微哽,只有紧紧抿住双唇。
“谁说你不配?”卫离一瞬不瞬地盯着她,没有错过她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尤其是她泛红的眼眶:“离开?你居然想过离开?你要去哪里?”
“去哪里都可以,反正我是世人口中的残废嘛,到哪里都能过活。”若雪冷着小脸,满眼的泪水,却固执的不让眼泪流下来,哽咽地道:“……左右饿不死……”
想到自己上辈子就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冷不丁的穿来这里,本来有个亲娘却被坏人害死了;亲爹无情无义,有爹等于没爹;还多了一根坑姐的手指头,倒霉的身世比上辈子都不如。
卫家上上下下对她的好,让她忘乎所以,忘了一切,欣喜若狂的认为自己也拥有了浓浓的亲情!如今看来却是奢望,是她太贪心了……
思及此,心里的酸楚一波波地涌上来,不知怎么的,就有了一种破罐子破摔的想法:“你放开我,我马上离开好了,省得给你们添累赘。”
卫离不放手,加重了手臂的力量箍住她,脸色阴沉沉的,满目怒火,死死盯着她的小脸。晶莹的泪花在她眼眶里打转,她却倔犟地睁大眼睛,连乌黑的睫毛都静止不动,就是为了不让泪水掉下来。
有那么一瞬间,卫离想狠狠的摇晃她,想厉声质问她:谁没有把你当妹妹了?谁说你是累赘了?谁又说你不配了?
是娘和自己不疼她吗?是卫焰不疼她吗?就连此时不被他待见的师兄,平日对她也是极好的。在庄里,上至管事和帐房,下至扫地的仆役,那个敢轻慢她?!哪个又敢不拿她当卫家正正经经的小姐看?!
但是,她咬的发白的唇,还有她的眼泪,都有腐蚀人心的力量,迅速将他打败,让他的怒火犹如被雨水浇熄了一般,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多大个人了,就知道哭。”他认输地叹了口气,伸手接住一滴不受她控制而落下的泪水,心疼不已:“这种话你也说的出口?你还有没有良心了?”皱着墨染的眉:“伤大哥的心也就罢了,要是让娘听到,她一定伤心死了!百般的疼爱你,待你如珠如宝,就换你一句无情无义的离开?”
娘!若雪猛然醒悟,是啊!风三娘一直视她如亲生,半点都不做假,这些话但凡落到她耳里,她一定伤心欲绝……
卫离是卫离,娘是娘,自己不能一杆子打翻一船人。她既后悔又心虚,连伤感都顾不得了,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转圜。睫毛扑闪了一下,蓄在眼眶里的泪水好似迫不及待,漱漱的往下坠落,颗颗如圆润的珍珠,嘴里下意识的反驳:“谁哭了?”
“好好好,你没哭,是大哥哭了。”手心里全是她灼烫人心的眼泪,卫离颇有些感同身受,整个人都被那泪水泡酸了,心也仿若被一只小手拉扯着,一阵一阵的疼,哪还敢再说什么。
此时,即便她说太阳打西边出来的,他也只能睁眼说瞎话——小姐你说的太对了!太阳可不就是打西边出来的!
若雪也不是个傻子,听出他声音里的退让和软化,一边借坡下驴,一边得理不饶人:“就算哭了,也是你惹的,都是你的错!”
“……”卫离眯着眼睛看她,怎么就变成自己的错了?明明是她不对,不但被师兄亲了,还敢对自己说谎,这一哭,自己反倒没理了,搞的像屈打成招一样。
若雪就拿泪汪汪的眼睛反瞪他,冷冷地道:“敢说不是你的错?”
是谁说女人是水做的?真他娘的有道理!卫离心里圈圈叉叉,不停的骂娘,骂老天,嘴里却说:“都是大哥的错,但是,你别再哭了!再哭,那眼睛就肿了,便不好看了。”
“我能不哭吗?你做的太过份了,不但袭我的……胸,还凶神恶煞地逼我吃花椒,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讨厌花椒的麻味……”
她一个花椒都没有吃到,怎么到她嘴里就成“逼”了?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古人诚不欺我!卫离自认倒霉:“以后不逼你。”
“以后也不能……袭胸。”毕竟是姑娘家,每次说这个话都特别尴尬,声音更是如蚊蚋,但不说不行,该据理力争的,一定要坚持。
“坚决不袭!”卫离答的斩钉截铁,干脆极了!
若雪在心里悄悄比了个V的手势,面无表情地道:“还有,以后也不能搂搂抱抱。”
------题外话------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