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对王慧苏恒,苏沫是只有恨的,希望她们下场越惨越好。但是对苏晟,却毕竟不同。再是两世为人,觉得看的透彻可以心硬如铁,但终究是亲生父亲有着养育之恩,苏沫做不到笑颜以待承欢膝下,却也做不到翻脸无情。
苏沫嘱咐的事情,穆寻芳一一都记了应了,知道她这一接手了苏家的生意,说的简单,但即便有孟春帮衬,也还会有无数事情要做,因此也不多打扰,便先告辞了回去。
穆寻芳走了后,苏沫才真正的安静下来,呼了口气躺在靠椅上,闭了眼,只觉得一阵阵倦意涌了上来。
这几天似乎一直很平静,但在京城,或者说在林霄身上,一定发生了惊心动魄的事情,一个不留神,就粉身碎骨,这几日几夜,也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可有受伤。
还有慕容寒,林霄胜了,也就是他败了。成王败寇,也不知道慕容寒现在如何,是生是死。
虽然苏沫对他曾经爱逾生命也曾经恨之入骨,但现在想来,却是混合着说不清的感觉。再爱上是勉强的,但是恨却也谈不上了,只是想到这个人的时候,却不可避免的有些担心。
担心是种说不清的感觉,若有若无的,苏沫控制不住的叹了口气。
慕容寒辅助二皇子,若是成了不用说,富贵权势更上一层。若是败了,就是死路一条。帝王家没有那么多仁慈之心,不会顾忌往昔,金晟王朝多一个嘉恩候,少一个嘉恩候,全无半点影响。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小姐。”翠秀不知道何时端着个托盘站在了桌子边:“您别总是唉声叹气的。厨房给您炖了燕窝,还是按着您喜欢的口味,先吃点吧。”
翠秀将托盘放在桌上。打开碗盖,一阵浓郁的香味扑鼻。
苏沫看了看。不由得笑了:“他们动作倒是利索,这才惊魂未定呢,就送东西来了。”
“小姐,那你可就说错了。”翠秀笑道:“本来,大家一早上都是担惊受怕的。但是刚才二姨太出去,把下人都集中起来说了一番话,说完了,大家就都安心了。不但安心了,而且比以前更有干劲儿了。”
“怎么?”苏沫打起精神,端了碗喝了一口:“怎么说。”
翠秀道:“刚才二姨太出去,告诉下人,说以前苏府里内宅事务,是王慧当家的,王慧是什么人,不用说大家心里明白。这以后,就是二小姐当家了,大家别看二小姐只是个小姐。但是能在危难关头将苏府一家老小救下,可见有多大的本事。有这样的本事,以后无论什么事情不能护着苏家?二小姐又一向是大方的。到现在为止,为二小姐做事的人,哪一个吃了亏得?”
“这么说,倒是也有道理。”翠枫笑道:“苏府这么多年,上上下下,谁见过给全府发钱的主子?那只有咱们小姐一个。谁见过没责骂过下人的主子,那还不是只有小姐一个。跟着小姐,一准错不了。”
“是啊。”苏沫被这两人一人一句夸的心情都好了:“谁见过天天愁着丫鬟嫁不出去的主子,还不是只有我一个。你们俩这年纪也不小了。可不能一天到晚的在我身边待着,若是遇到了合适的。可别害臊,让人家尽管来找我提亲。只要人品我满意了,其他什么也不碍事。”
苏沫虽然不是独女,但是说来可悲可叹,苏府那么多的兄弟姐妹,感觉更亲近更像是妹妹的,却是身边的两个丫鬟。
苏沫虽然这辈子还是个大姑娘,但上辈子却已为人妇。调戏调戏翠枫这两个连男人也没见过几个的小丫头还是绰绰有余的。只几句话,便说的两人红了脸,又羞又怒的躲进了房。
苏沫看着两个小丫头的背影,心中暗暗的庆幸,上一世她们为自己而死。这一世,她总算是可以护住她们,在这一场风雨动荡中,没有受到任何损伤。
苏府因着苏沫的缘故,只乱了那么一下,便安稳了下来。苏府的众人在第一个晚上还有些心有余悸,但是过了几日发现确实一切如常之后,便也就放下心来,照旧该做什么就做什么,过自己的日子。
唯一心里平静不下来的,只有依旧卧床养病的苏晟。
苏晟对苏沫这个女儿,开始是有爱有愧,所以虽然不曾亏待,却也没发多亲近。但是现在,却是有恨有怕,当然,在穆寻芳告诉他苏沫救了苏府的时候,还是不可避免的一场欣慰。
“老爷。”穆寻芳和苏晟一场夫妻,虽然有怨,但终究是有感情的,她一勺勺的吹着人参鸡汤,缓缓的道:“您可别再怨二小姐了,您知道吗,今天嵊州城里,又发生了件大事。”
苏晟没说话,只是看了一眼穆寻芳。他听说了苏府的事情后,听说了苏沫让穆寻芳转告的事情后,沉默了半响,方才道:“沫儿竟然,竟然将王慧和苏恒赶走了。她恨王慧恨我,我都不怨她,可恒儿,恒儿毕竟是她的血脉之亲啊,是亲兄弟啊。”
说到底,苏晟还是舍不得自己这个儿子,穆寻芳心里冷笑着摇了摇头,劝道:“老爷,您觉得少爷和二小姐是亲兄弟,所以应该互相扶持,可是您想想,若如今落难的是二小姐,少爷会伸出援手吗,只怕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