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铁嘴啊呀一声被撞的一个踉跄,王慧也被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一步才稳住身子。
春梅连忙扶住王慧,眉头一皱:“什么人也敢挡我们夫人的路,还不快让开。”
苏家在嵊州城是数一数二的大户人家,王慧在外面自然也是一贯的昂首挺胸。这样的市井小地方,别说是她,连春梅也极少踏足。当然,她们觉得她们的身份高贵,是完全不应该和这些人挤在一起的。
这李铁嘴是个四十来岁的男人,高瘦高瘦,脸上没什么肉,一缕胡子,但是面相看上去,倒并不给人油嘴滑舌的感觉,反倒是有些仙风道骨。
李铁嘴一眼看见王慧,便眼前一亮,听春梅斥了一句之后,不但没有让开。反倒是掐指一算:“这位夫人,要不要算上一卦。”
像王慧这样的人,其实是很矛盾的。她既相信这世上有鬼神,有因果,有轮回,但又觉得鬼神是可以糊弄的,只要有一个足以说服自己的理由,便什么都敢做。完全不怕因果报应。
或者说,在做的时候,她想不了那么多。只能想到什么才是对自己最有利的,等到结了果,才会开始后怕后悔。
不过无论王慧是相信鬼神还是不相信鬼神,一个自觉得有身份的人,也不会相信游走四方的江湖术士,一看便是档次不高的骗子。
翠枫是最明白王慧心意的人,当下便挥了挥手:“不算不算,快走开。”
说着,便扶着王慧往旁边绕来绕,想要绕过李铁嘴。
李铁嘴见王慧要走,也并不开口阻拦,只是慢悠悠的来了一句:“这位夫人。最近犯小人,诸事不利啊。”
王慧的脚步顿了顿,停了下来。
这句话说的太准了。再她看来,最近可不是犯了小人,所以才诸事不利吗?以前苏沫老老实实的时候,她从来顺风顺水,何尝有过这些不顺当的事情。
见王慧的脚步停了下来,李铁嘴又眯着眼睛。摇头晃脑的掐了掐手指:“啊呀呀。大事不妙啊大事不妙,夫人,我看你印堂发黑。心火晦暗,不日便有大灾难要降临。而且,不仅仅是自己,还有身边的人,都要受到牵连,啧啧啧……”
李铁嘴又再看了眼王慧,叹了口气。扛起挂着知天知地旗子的竹竿,径自往外走去。
王慧最近过的实在是太不顺,而李铁嘴说的,正是她最担心的。因此即便是觉得这样的人都是江湖骗子,却还是没忍住回头道:“你等等……”
李铁嘴悠悠的停住脚步,笑嘻嘻道:“夫人你叫我?”
“是。这位大师。”王慧按捺住自己烦躁的心情:“这位大师。你怎么知道我最近有大灾难降临?”
李铁嘴又上上下下端详了王慧一番,道:“相由心生。我看夫人的脸,便知道夫人遇到了麻烦事情。啊呀呀,这麻烦还相当的大,可是要命的事情。”
王慧只觉得眉心直跳,深深的吸了口气,看了眼春梅。
春梅会意,从袖子里摸出个银锭来递给李铁嘴。
李铁嘴毫不客气的接了银子塞进袖子里,然后又说了一句:“夫人这事情太大,这一点银子,可是不够啊。”
一锭银子,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了。何况,嫌少你可以不接,别那么利落的装进了口袋里,再说不够。
王慧是大户人家的夫人,自然要保持形象,但春梅可按捺不住,当下便竖着眉头道:“你这人怎么这么贪心,一锭银子还嫌不够,不够就拿回来,我们不算了。”
“哎,小姑娘,这话你说的可不对。”李铁嘴并不在意春梅的态度,而是笑嘻嘻的道:“一分价钱一分货,只有买错没有卖错,小事情就小钱,大事情,自然要花大代价。”
李铁嘴的话说的可谓张狂无礼,但王慧却心中一动:“李大师,你……真的会看相。”
“自然。”李铁嘴捻了捻小胡子:“夫人的面相倒是极好,是大富大贵的面相。但乌云压顶,不日便有大难啊,若是信我,还能帮夫人排忧解难,化解一二。要是不信,可就……啧啧啧……”
李铁嘴是个走南闯北算命的,有没有真本事姑且不论,但是从七八岁起就跟着师父装神弄鬼混饭吃,几十年的时间过去了,至少架势上是炉火纯青的,糊弄人起来一套一套。
王慧被李铁嘴眯着眼睛摇头的样子弄的心里有些慌张,看了看挤着不少人的点心铺子,带着笑道:“李大师,不知道有没有空,我们找个茶楼坐坐。”
虽然这李铁嘴看起来就是个游方术士,但能够一眼看出她最近不顺,也算是有本事。当然她不至于就这么相信对方相信的死心塌地,但所谓病急乱投医,她现在正是方寸大乱的时候,因此心里便先有几分怯了。
李铁嘴又摸了摸胡子,欣然点头。
有钱有点心,何乐而不为。
王慧当即转身去了临街的一座茶楼,让小厮在门口候着,只带了春梅进要了个僻静的包厢。给了小二一块碎银子,让他在门口守着,不让任何人进来打扰。
李铁嘴乐呵呵的,半点也不把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