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晟心中,自此算是彻底轻松下来,觉得虽然流年不利,但终究还有一个让人欣慰的。顺带着,不由的再有些感慨,以往他不觉得,如今遇上了事情,方才发现,这嫡庶之间的差别,是如此之大。
同样是府中千娇万贯,吃喝不愁的,苏恒如此不成器,苏辛如此刁蛮任性。而苏沫,却是这么的叫人放心安慰。
苏晟点了点头,再看向王山全的时候,面色沉了下来,如果这男人真的跟自家女儿有情,那还要顾忌几分,可既然是假的,那还得了?这人简直是吃了雄心豹子胆,活的不耐烦了,敢拿着不知道哪里来的东西,上门敲诈勒索。
王山全在苏晟的狠厉眼神中,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转头看向苏沫,还犹自不死心的道:“二小姐,我,我知道我配不上你,我只是想看你一眼,只要知道你没事就好,你没事我就放心了。苏老爷,我也知道唐突了小姐,要怎么处理,悉听尊便。”
王山全心里虽然打鼓,但这个时候想想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怎么也要硬一回了。他还想着王慧当时说的,期盼着她能出来救场,却万万也料不到,这个时候,她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
苏晟放下心来,便开始想这人该如何处置,这也是个难题,竟然敢跑上门来污蔑自家女儿的名声,这简直是死罪一条。
但这事情又不好对外宣扬,要是往官府里一送,这消息传开了,难免有些不知真相的人乱说,王山全自然是要付出应有的代价,可苏沫的名声怎么办?
苏沫可是苏家的二小姐,为了一个小混混,搭上自己的名誉,这不划算。
但若是打一顿赶出去。苏晟又觉得心中这口气难消。可毕竟律法森严,总不能直接将人打死了吧。
苏沫看看苏晟,看看王山全,淡淡道:“爹。送官吧。”
送官?王山全一愣,苏晟也是一愣,这种处理方法,对他们来说,都不好。
王山全这样的混混,自然是不愿意和官府打交道的,如果是私了,大不了被打一顿扔出去,出来混的,挨几下没什么。但是一旦送官。就没那么轻松了,金晟王朝的律例,有恶意损毁女子清誉的,最轻是杖责五十,监禁三年。若女方是苏沫这种大户人家的小姐。再从中使些手段,流放都是有可能的。
而且,王山全这些常作奸犯科的,衙门牢房那种地方三五时的就要去呆上几天,那里面的犯人过得是什么日子,再是清楚不过了,挨打挨骂。若是有人再打了招呼,都未必能活着走出来。
即便薛尚阳还算是个正直的官员,可是监狱里的都是犯人,有所死伤根本是无人出头的,也无处伸冤。
因此一听要送官王山全的汗就下来了,有些不安的不停的往门口看。焦急的等着,王慧怎么还不来救场。
可谁想,王慧没等来,却突然听着门外脚步匆匆的,闯进来一个五十来岁的婆子。
那婆子冲了进来。大家还没看清楚怎么回事呢,先照着王山全的脸上抽了两巴掌,然后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大声哭道:“二小姐,我们对不住你……”
厅中的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弄的呆住了,只有婆子的声音,一边哭着一边说二小姐我们对不住你,您是个好人,大人大量,千万不要跟这混小子一般见识。
说着,还起了身,随手拿了厅边上靠着的一个鸡毛掸子,没头没脑的往王山全身上抽去,一边打一边骂,你这个不长进的东西,不学好,什么事不做,要来陷害二小姐,二小姐这么好的一个人,你到底拿了什么人的好处,为什么要做这种没良心的事情……
看来这几下打的不轻,王山全被打的叫了两声,护着脸,一边躲,一边喊:“娘,娘你干什么,别打,别打了……”
苏沫恍然,就说这人怎么这么眼熟,这一喊,她算是想起来了。这是王慧院子里的一个婆子,好像男人叫王顺,这男人她也见过一次,似乎是她的儿子。
刚才没人说,她虽然也想到了这男人是有人指使来的,但还没想太多,可如今一认出这婆子的身份,她心里一下子就想通了。
难怪前几日宅子里就略有些风言风语,说什么她装病不愿意嫁入佳恩侯府是因为心有所属呢,当时她还想了下,这流言蜚语是从哪儿出来的,或者哪里走漏了她装病的风声,现如今倒是豁然开朗,原来,前面都是埋伏,正主在这儿等着呢。
而这人,是王慧院子里婆子的儿子,这事情还用说么,跟现如今被软禁了的大夫人肯定跑不了关系。只不过因为这几日事情进展的出乎意料,所以她没有过多的心思进一步发展这事情,估计,王山全是早和她商量好的,这一等二等没等到消息,想钱心切,这才鼓起勇气上了门。
却没想到,他以为已经商量好了,在关键时刻会出来替他说话的王慧,现在连院子门也出不来。
“都给我停下,来人,把他们拉开。”苏晟气炸了肺,一叠声的叫小厮:“这事情到底怎么回事,给我说清楚,你是哪里的婆子?”
“这是大夫人院子二门上的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