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和嘉恩候定亲的前一天,本来热闹无比的翠竹轩里一片安静。苏沫服了药,沉沉的睡了,小丫头们各司其职,翠枫翠秀两个坐在门前的小椅子上绣着花样聊天,一切和往常,都没有什么区别。
而在隔着不远的荷香院中,此时却是像一锅滚开的水一般,闹翻了天。
王惠知道自己当年的冲动荒唐是这些年的把柄,外人说,她可以不在乎。但是,她必须在乎苏晟的看法。
就是这么可笑而可悲,要说荒唐不检点,当年的苏晟比她可要荒唐不检点的多,而且,当年她吸引苏晟的,可不就是这主动和风情吗,所谓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其实反之,也是一样。
有句话总结的很好,若是风尘女子有着良家女子的矜持婉约,一定能红得发紫。若是大家闺秀能有点风尘味,也一定会有众多的追求者。
王惠一贯非常明白她想要什么,当年她待字闺中的时候,也有许多人上门提亲,其中不乏一些从政官员为自家的嫡子求娶。但是她权衡再三,竟然和苏晟闹在了一起。
为了这事情,王家简直是气的恨不得拆了苏家的大门,但是王惠想的很清楚,她的身家条件在那里,哪怕长的再好看,太高品级的宰相皇子,是嫁不了的。门当户对的官员,条件也就是尔尔,说起来好听些罢了,真正关门过日子,绝不会有苏家那么惬意。
当官的拿的俸禄,死的收入,即便有灰色收入,也要藏着掖着。吃穿用度多少双眼睛盯着,一旦逾矩被一封折子告了上去,是要倒霉的。
但是生意人可不一样,一顿饭吃十两一百两一千两,也是自己的钱,你只要不宣扬的到处都是,谁也不管你,实在的日子,过的要滋润的多。
何况进了王府侯门,王惠的背景,是很难给她支撑爬上高位的。可苏府呢,当家作主指日可待。两下一对比,王惠摆事实讲道理,也将原本万万不同意的家里人给说服了。
较真说起来,苏晟当年年轻英俊,意气风发,又是家资千万,即便没有官位,那也是炙热抢手的公子哥。并不是找不到媳妇的人。所以说的好听是下嫁,但其实苏家也并不想娶这个媳妇进门。
这世上的事情便是如此,感情好的时候,看这顺眼,枯草也能看成花。可时日久了,特别是因为什么事情而心生间隙的时候,便是再娇艳欲滴,也不过是万紫千红中的一朵,没有什么特别。甚至于,人一旦开始想你的不好,过往种种的好处,也自会变成不好。
王惠和苏晟现在便是如此的相看两厌。
苏晟本来正为苏沫的病情感到烦躁不已,又被苏辛刺激了一下,对苏辛的火气,便很容易的转移到了王惠身上,然后自然的,想到上梁不正下梁歪。
苏辛不过是个十来岁的小女孩儿,她什么样的人品,自然完全来自母亲的教导。这让苏晟不由的想到了年轻时候的王惠,虽然那时叫他迷恋不已,但是却不得不承认,作为一个大家闺秀,她的品行是非常糟糕的。和苏沫的母亲相比,那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王惠在看见苏沫那一脸的疹子的时候,就知道苏辛已经嫁定了,她和苏沫想的一样,在知道婚事无法挽回的时候,便马上换了思路。既然嫁是必须嫁了,那么现在能做的,是怎么给苏辛争取利益最大化。
作为一个待出嫁的女儿家,能争取的利益,也就是自己的嫁妆了。
等王惠匆匆忙忙赶过去的时候,正碰上苏晟敞着院子的门,大声斥责苏辛。
王惠在院子门口犹豫了一下,清咳了一声,走了进去。
苏晟正火气十足的,一转眼看见王惠进来,马上指着苏辛道:“你来的正好,快来看看你的好女儿,都干了些什么?”
此时苏辛正仗着自己一贯受宠,不知死活不知好歹的和苏晟顶着,见自己娘来了,也只是一扭头,不说话。
王惠一见着苏辛这样子,便先猜出了三分,当下果断的瞪了一眼她,然后赔了笑脸对苏晟道:“老爷,这是怎么了,发这么大的火?”
“怎么发火,我能不发火吗?”苏晟冷笑一声:“你刚才不是还吃惊为什么沫儿的病会突然严重了吗,现在知道了吧,你的宝贝女儿给她妹妹的汤里下了药,诺,金沙散,深怕沫儿的病不够彻底,让不出嘉恩候府里的位置。”
这事情刚才王惠已经听春梅说了个大概了,不过此时依旧要表现出一副惊愕的样子来,然后特别愕然的道:“老爷,这怎么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苏晟打断道:“人赃俱获,她自己也亲口承认了,还能是我冤枉了她不成。夫人,你一向聪慧,到了自己这里就糊涂了还是装糊涂了?”
王惠看着还梗着脖子的苏辛,怒道:“辛儿,这事情,真的是你做的,如果不是,可不能乱说。”
“就是我做的。”苏辛还坚持道:“娘,长幼有序,本来嫁进嘉恩候府的人也应该是我,而不是那丫头,明明是父亲偏心。”
“住嘴。”王惠怒道:“你看看你吃的穿的用的,有哪家的小姐有你这么好的条件,老爷什么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