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虎的平地一声吼,眨眼间,便吓退了无数准备狂喷口水的士大夫。整个大庆门前,随即陷入到死一般的沉寂之中,大家全都噤若寒蝉,不敢轻易张嘴。
这王大虎是什么人?在场的重臣们,谁不清楚他是李中易的义兄之一?
执政王的义兄,仅有两人,一为王大虎,一为黄景胜。这王大虎,人送绰号:屠官,指的是他三十日内,弹劾了十余名官员,每个都被罢官,成了待罪之身。
俗话说的好,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主上的义兄哪怕没有封爵,也足以震慑住诸多和李中易没啥交情的所谓朝廷重臣。
重臣之重,并不在于官高爵显,其核心就是四个字而已,简在帝心!
当今的朝堂之上,若论官爵之高,地位之显赫,莫过于政事堂的相公们。
然而,就算是国公之首的秦国公范质,却连政事堂守大门的普通丘八们,都已经指挥不动了。
昔日,范质掌握天下大政之时,朱紫重臣们想登门拜访,哪怕是提前预约了,也还需门房老头的通禀,声威之显赫,已经到了炙手可热的程度。
如今的范相公府第,却是门前冷落车马稀,几乎无人问津,这实在是令人唏嘘不已。
在王大虎的震慑之下,大朝会的进程顺利的推进,李筠的妻妾和女儿们终究没有逃过被送入教坊司的厄运。
李中易早就有言在先,只要是分了家的大家族,不管犯多大的罪过,都只追首恶及其本家的从犯,不究已经单独分出去立户的家族成员。
可是,大家族的既有痼疾,实在是积重难返,乐意分家的家族话事者,屈指可数!
正好,李筠不仅没有分家,甚至带着整个家族举兵谋反。所谓成王败寇,赢家通吃,李中易自然是宜将余勇追穷寇。
谁叫李筠撞上了枪口呢?一切惩处措施,都按照规矩办事,该打就打,该罚就罚,绝不手软!
至于李筠本人,实在是罪大恶极,十恶不赦,刑部拟定的罪名是:凌迟!
李中易久任宰臣,他自然知道,刑部所拟的罪名,一般都极其严苛,其目的是给君上留在施恩的空间。
李筠虽然是谋反的大罪,李中易却是现代人的灵魂,他提起朱笔,改凌迟为绞监候。
绞监候,是绞立决的缓期执行。也就是说,等来年秋天的杀牲之季,李中易如果没有赦免李筠,那么,刑部秋审处的人,就会用白绫活活的将他勒死。
如今的李筠,不过阶下之囚罢了,想什么时候杀之,用什么手段杀之,李中易完全可以随心所欲。
之所以,不马上就绞死李筠,其实是让他眼睁睁的看着生命一步步走向死亡,这种煎熬式的痛苦,比马上掉脑袋,更要难熬得多。
所谓的凌迟万剐或是五马分尸之类的酷刑,李中易并不感冒,他想要的是杀一儆百,而不是臭名昭著的残暴。
杀人不过是头点地罢了,让李筠在监狱里慢慢的熬着,把短痛变成了长痛,心理上的负担更重,折磨也更深。
处置了李筠之后,大庆门前的所有人,全都聚精会神的盯在李中易的身上。
绍绪四年的恩科,进士科的知贡举,格外的惹人注目。在水落石出之前,人人都有希望,却又都没有把握,一切只能看李中易的心意了。
李中易明知道大家都在等待着最终的答案,他却淡淡的说:“进士科的知贡举,争议颇大,就由内阁召集六部九卿集议,共推一人吧?”
“啊……”
“呀……”
“哇……怎么会这样呢?”
在场的所有人,大家做梦都没有料到,李中易完全可以指定进士科知贡举的人选,竟然主动放弃了。
“大王圣明!”
“主上英睿神武……”
“天降雄主予我华夏……”
各种肉麻透顶的马屁话,此起彼伏,接踵而至,几乎把李中易彻底的淹没进了阿谀奉承的海洋之中。
李中易很无聊的撇了撇嘴,尼玛,还是那句老话,天下熙熙皆为利来!
就在刚才,在场的文臣们虽然没敢当面咒骂李中易,心里绝对是不服气的。
然而,转瞬间,李中易主动放弃了进士科的主导权,同样的这帮文臣,却惟恐马屁拍得不周到。
前非今是,现场的基本状况,其实并无根本性的改变,唯一有所变化的是,李中易的允许文臣们开会商议知贡举的人选。
散朝之后,李中易刚走下御座,康泽便哈着腰,凑过来涎着脸说:“回主上,西边的御膳房已经备下了酒菜……”
李中易起初还真没在意,等他明白过味来,随即意识到,所谓西边的御膳房,不就是杜沁娘的专供膳房么?
宫里的御膳房,分为大膳房、中膳房以及各宫的小膳房。按照朝食的惯例,宫里的大、小膳房之中,除了杜沁娘那里之外,全都在东边,无一例外。
康泽拐了这么大的弯子,就是想请李中易去杜沁娘那边用膳,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