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章成被提进底舱之后,李云潇命人点起二十余支蜡烛,蜡烛光将整个底舱照得亮如白昼。
这且罢了,李云潇唤来曾任开封府忤作的李二十一,让他好好儿的搜一搜,这个姓王的身上,究竟藏着什么鬼?
燕九,开封府最有名的老忤作,经验异常之丰富。李中易当开封知府的时候,有意识的让李二十一跟着燕九,学习怎样准确的查验伤情。
除了压箱底的独门绝技之外,燕九对李二十一还算不错,几乎做到了倾囊相授。
实际上,李中易虽然不是法医,却也明白很多查验尸体的各种方法,私下里也都传授给了李二十一。
这么一来,李二十一也就成了当之无愧的刑案专家,李云潇不找他,又去找谁?
李二十一,这家伙熟门熟路的,一上来就把王章成剥得一干二净。
李云潇原本以为,这个王章成只不过是个细作而已,谁成想,王章成的胸前竟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狰狞的狼头。
“嘿嘿,契丹狗?”李云潇错愕了一瞬间之后,心头一阵狂喜:勾结契丹的罪名只要坐实了,远在开封城的幕后主使者,必将死无葬身之地。
李二十一,却比李云潇还要冷静,他一看见硕大的狼头,当即从怀中掏出一只手帕子,同时掐住王章成的两腮,将手帕子硬塞了他的嘴里。
李云潇微微一楞,接着反应过来,挑起大拇指赞道:“老二十一,真有你的,干得漂亮,实在是漂亮极了。”
契丹人,尤其是契丹的军事贵族们,为了炫耀显赫的武功,全都十分乐意在胸前纹出硕大的狼头。
契丹一族,掌握军权的基本都是耶律家,或是萧家的子弟。基于这种判断,李云潇马上意识到:这个冒牌货,所谓的王章成,很有可能是契丹的贵族子弟。
“嘿嘿,老二十一啊,咱们的运气不错,逮着了一条大鱼。”李云潇摸着下巴,不怀好意的盯着“王章成”,怪笑道,“难怪这小子宁可被阉,也不肯招供呢。”
李二十一,仿佛没听见李云潇的怪笑声,他一直冷冷的注视着被堵住嘴巴的王章成。
王章成虽然表面上,没显出害怕的神态,但是,李二十一依然从他那急促的喘息之中,看出了破绽。
“老七兄,麻烦你命人,摆船靠岸,去陆上抓几条毒蛇回来。”李二十一心中微微一动,扭头看着李云潇,郑重其事的提出了特殊的要求。
李云潇眼珠子转了转,他以前跟着李中易拿下榆关之后,曾经在契丹人的俘虏营里,混过一段时间。
正因为这段经历,让李云潇知道了一件趣事:契丹人不怕虎狼,却异常怕毒蛇!
“王章成”的脸色,猛的一变,变了又变,最终变成了死灰色,他的嘴里堵着麻布帕子,呜呜之声不断。
专业的事情,让专业人士去做,一直是李中易用人的原则,李云潇也跟着学了个七成左右。
李云潇自然不会因为“王章成”的恐惧,就这么轻易的放过了这个异族的细作,他命人抬来一把长条凳,然后把王章成仰面朝天,死死的绑在了凳上。
“兄弟,毒蛇来之前,先上一道开胃的菜。”李云潇顺手从怀中掏出一柄锋利的匕首,左手撩起“王章成”的衣袍下摆,将匕首搁到了他的小丁丁之上,刷刷几下便将卷曲的毛发削去了一大片。
“我姓耶律,名广……”假货王章成终于架不住被阉割的恐惧,颤声开始招供。
大约一个时辰之后,李中易的书案上,多了一份耶律广的供状,洋洋洒洒的写满了一叠稿纸。
供状上,一连串的权贵人名,令人触目惊心,不寒而栗!
竹娘原本担心李中易会勃然大怒,可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李中易只是默默的反复看了三遍稿纸上的人名,竟是一脸的云淡风清。
就在竹娘担心李中易气坏了身子的时候,李中易居然扶案而起,淡淡的说:“革命不是请客吃饭!有些事,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在竹娘担心的目光之下,李中易掏出专属的密码本,伏案奋笔疾书,一连写了八封亲笔密信。
“老十五,你亲自去趟西北,务必把我的亲笔手谕,交给郭怀,命他按计而行。”李中易本已经把密令递到了李十五的手上,也许是觉得事关重大,慎重的再次叮嘱,“你就近上岸,带一个都的哨探营去灵州,哪怕再大的困难,也必须把我的手书,交到郭怀的手上。”
李十五拍着胸脯,郑重其事的说:“爷,您就放心吧,哪怕我爬,也要爬到灵州。”
李中易点点头,拍了拍李十五的肩膀,说:“去吧,路上小心点。”
李十五拿着调兵的令牌,急匆匆的走了,李中易负手立于舱窗的跟前,默默的注视着爱将的背影。
天也该变了!李中易默默的告诫自己,有些人和事,不可以继续包容下去,尤其是卖国求荣的无耻之人!
送密信的心腹纷纷派出去之后,大军船队继续兼程北上,直奔榆关而去。
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