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中易把折从阮让进大帐之中,落座之后,折从阮忽然笑了,说:“恭喜无咎,可以名正言顺的取了雄、霸二州。”
“就知道瞒不过岳祖的法眼。”李中易微微一笑,折从阮不愧是只老狐狸,一眼便瞧破了其中的玄机。
折从阮瞅了眼李中易,忽然叹了口气,说:“可是,你将来必有大麻烦了……”
李中易翘起嘴角,笑道:“岳祖不是经常教诲于我,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么?”
折从阮瞅了瞅李中易,捋须一笑,说:“老夫此来,只是想告诉你一件事:当取不取,必有灭门之祸。”
李中易笑了,如果是旁人,必定会以为折从阮是想制止他和符茵茵走近,他们却心里有数,折从阮的心胸,绝非常人可比。
身边多个把女人,对于折从阮或是李中易而言,都不叫个事,重要的是,必须掌握大局,此所谓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
李中易心里更清楚,折从阮此次来找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果然,折从阮喝了口水后,淡淡的说:“获胜班师之后,无咎有何打算?”
李中易品了口茶,笑道:“兵权不失,厚赏不受,待机而动。”
折从阮眯起一双老眼,瞄着李中易,好一阵子之后,才再次开腔:“你是要成大事之人,切毋因女子而坏了满门性命。”
咳,这应该算是折从阮的敲打吧?
李中易心如明镜,折从阮从来没和他说过半句重话,这一次算是破天荒的预先示警了。
也难怪,折从阮会忧心忡忡,李中易的好色,那可是出了名的。
自古以来,因为贪恋美色,导致江山变色的君王或是藩镇,数不胜数。
“请岳祖且放宽心,我知道该怎么做的。”李中易异常诚恳的接受了折从阮的提醒,符茵茵此来,虽然充满了偶然性,可是,符太后的亲妹妹,就这么容易招惹么?
折从阮满意的点点头,他对李中易那是越看越顺眼,除了李中易迅速崛起的赫赫军威之外,此老最欣赏李中易的通晓大局,知所进退。
会打仗,说明有争霸天下的实力,可是,最终笑到最后,靠的就是敏锐的政治智慧,以及海纳百川的用人之道。
折从阮也没多说废话,既然李中易领悟了他的意思,多说反而会起反作用。
在折、李两家联盟之中,实力强悍的李中易一直牢牢的掌握着主动权,这是不争的事实!
李中易送走折从阮之后,迈步拐到一旁参议司的大帐门前,隔着老远,他就听见里面人声鼎沸,好不热闹。
李云潇抢先一步,亮了腰牌,负责守卫的牙将,这才退后半步,捶胸敬礼。
李中易捶了捶胸,笑眯眯的从牙将身前走过,与此同时,竖起手指挡在唇边,示意那牙将不得发声。
任何人进入参议司的营帐,都必须亮明身份,这是李中易定下的铁律,包括他自己在内,也不例外。
军队,就是军队,不是贩子们的菜园门,阿猫阿狗都可以混进参议司的营帐,那还得了?
李中易驻足于帐前,抬手轻轻的撩起帐帘,就见帐内灯火通明,参议们正忙得热火朝天。
参议司的军帐,一共三座,一大两小,李中易所处的位置,正是参议司的中枢大帐,也就是宋云祥办公的地方。
军帐的正中央,挂着一幅硕大的军用舆图,舆图前边是便携式军用沙盘,沙盘两侧各有一张宽大的长条折叠桌,桌子四面围满了参议司的精英们。
机动性,一直李中易所追求的基本素质,所以,军中的桌椅全部都是用木楔固定的样式,随时随地都可以拆卸下来带走。
李中易站在帐门边,有趣的望着正在争吵不休的参议们,心里暗道,吵吧,吵得越激烈越好。
一战前,德国陆军的强大,令李中易印象极其深刻。普鲁士军事崛起之后,连战连胜,势不可当的秘诀,一是铁血宰相的外交政策异常厉害,一是掌握一切的总参谋部制度,确保了普军通过庙算,大大提高了作战的胜率。
李中易现在所做的工作,都是为建立铁军的传统,打下坚实的基础。
名将,可遇而不可求,几百年也许才出一个军事奇才。
站在李中易的立场之上,与其把打胜仗的希望寄托在名将的身上,不如通过系统正规专业化的培训和学习,把大量寻常之才的军事素养,培养到水准之上。
通俗的说,折家近百年来,能够以弱势兵力,一直雄居西北诸雄的前茅,和他们家成熟的培养军事人才的制度,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将门世家,与寒门武夫的区别,其实就在于,将门世家可以利用财势,将先辈留下来的作战经验,通过传男不传女的方式,一代接着一代的传下去。
在没有军校的时代,一旦武将世家站错了队,或是在争霸中落败,这就意味着,传承的中断!
很多具有实战意义的经验和教训,往往就在敝帚自珍或留一手的陋习之中,淹没在历史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