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斜轸虽然不知道,李中易的手下有多少兵马,但是,榆关的守军,却是实打实的五千精骑。∈♀,..
兵法有云:十而围之,五而攻之。
以榆关之天险,周军至少超过三万兵马,否则,绝难攻破关城。
以两千对抗三万多周军,润州还有可能守得住么?答案不问自明。
所以,耶律斜轸给韩匡嗣出了个奇险的主意。由韩匡嗣召集全城的男丁,上墙守城,他则带领一千余训练有素的骑军,悄悄的埋伏在润州城外。
等到周军全力攻城,疏忽了身后的时候,耶律斜轸再利用骑兵的优势,趁虚杀出来,一举击溃周军,这也是润州唯一的胜机。
当然了,还有一条出路,那就是弃城逃去迁州。
只不过,韩匡嗣和耶律斜轸尽管心知肚明,却都没有提及这条出路。
韩匡嗣是幽州韩家的长子,也是现任的家主,他如果弃城而逃,嘿嘿,前程必定是尽毁。
所以,即使心里怕得要死,韩匡嗣也必须咬紧牙关硬挺着。
更何况,城中还住着一位天璜贵胄。当今契丹国之主,耶律景最小的亲妹妹,耶律瓶公主,便常年待在润州城中。
昨天刚一接到榆关失守的消息,韩匡嗣立马就跑去拜见耶律瓶,恳请她赶紧离开润州。
可是,回答韩匡嗣的却是兜头一马鞭,和刺骨的冷语,“汝若敢弃城不顾。就算是逃到天边,我也会让皇兄砍下你的狗头。灭了你的全族,把你家里的女人们都赏给深山老林里的蛮子们。”
耶律瓶居高临下。完全把韩匡嗣当成家奴一般,她那不屑一顾的眼神,寒霜的俏面,以及含恨抽出的马鞭,令韩匡嗣不寒而栗,再也不敢提撤离二字。
耶律斜轸一直盖世名将自诩,他的思想远没有韩匡嗣那么复杂,身为契丹贵族的骄傲,让他压根就没有想过弃城逃跑的事情。
既然不能走。那就只能和周军拼了!
按照耶律斜轸和韩匡嗣的商议,他手下的两千铁骑,被一分为二。
耶律斜轸自带一千二百余骑,每人配上三马,主动出城打埋伏。韩匡嗣则领着七百余人,再加上城内的民壮和成年男子,一起守城。
韩匡嗣现在要做的是,尽量延缓城池被攻破的时间,等到周军全力压上的时候。他便在城头之上,点起狼烟,通知耶律斜轸突击周军的后背。
随着李中易一声令下,大队周军的士兵。在军官们的指挥下,跟着鼓点的节奏,快速的展开了进攻的队形。
望着潮水一般涌来的周军。韩匡嗣将拳头攥得死紧,一颗心砰砰直跳。几欲蹦出嘴巴。
被赶到城上的壮丁们,哪里见过这么肃杀的场景。骚动也就不可避免。
韩匡嗣听见身后传来的嗡嗡声,扭头一看,却见,壮丁的队伍之中,有人居然扔下手里的刀,掉头往后跑。
“斩。”韩匡嗣立时气不打一处来,还没正式接战呢,自己的阵营里面就出现了逃兵,如果不遏制住歪风,那还了得?
随着人头落地,刺目的鲜血暂时震慑住了壮丁们,润州城墙上的慌乱情绪,总算没有蔓延成为一场的大溃逃。
出乎韩匡嗣意料的是,周军排着整齐的队伍,迈步前行,却在距离润州城墙一箭之地以外,堪堪停下了脚步。
这时,韩匡嗣清晰的听见,从周军的阵列之中,传出一种从未听过的怪声,此起彼伏,尖锐刺耳。
紧接着,瞪大了两眼的韩匡嗣,赫然发现,前排的周军摘下了背在肩上的弓弩,拉弦上矢,闪着寒芒的弩矢直指城上。
不好,韩匡嗣猛的打了个寒战,他做梦都没有料到,周军根本就没打算架上梯子爬墙,而是停在了城头弓箭够不着的地方。
难道说,是想从城下和城上对射?韩匡嗣想想就觉得不可思议,傻子都知道,从城上发箭,射程远得多。
可是,就在韩匡嗣没想明白的时候,就听城下周军阵列之中,传出清脆的梆子声。
“嗖……嗖……嗖……”韩匡嗣的眼前陡然一黑,他下意识把身子伏低。
几乎是眨个眼的工夫,天色猛的一暗,伴随着齐鸣的弩弦声,夹杂着风雷的弩矢,扑天盖地的掠过韩匡嗣的头顶。
霹雳一般威猛的气浪,裹挟着无匹的锐势,将韩匡嗣没有戴稳的官帽,卷了出去。
“啊……”
“好痛……”
“救我……”
“娘啊……”
韩匡嗣下意识的扭头看去,却见被他强征上城的壮丁们,仿佛被割倒的麦子一般,接二连三的栽倒在了血泊之中。
一个腹部被弩矢传透的壮丁,恰好倒在韩匡嗣的身旁,只见,他捂住不断涌出鲜血的箭杆,哀号着满地打滚,那凄厉的惨叫声,令韩匡嗣嘴里发苦,两腿微微发颤。
该死的南蛮子!
韩匡嗣暗暗咒骂不已,按照他和耶律斜轸商量好的对策,是想放周军靠近城墙,然后居高临下,利用弓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