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众我寡,好汉不吃眼前亏!打得了就打,打不了就走,这不是丢人,而是明智!
不计较一城一地之得失,只要将有生力量保存下来,决战的机会多的是!
上述最基本的战争原则,一直是李中易所强调的,颇超勇也一直牢记于心,丝毫也不敢怠慢。
“后撤二十里!”颇超勇很有些遗憾的看了眼,地平线那边,越来越粗的黑线,果断的下达了后退的命令。
尖锐而又嘹亮的军号,反复吹响了好几遍,久经训练的灵州蕃骑们,即使杀红了眼,也不敢抗拒军令,他们下是放缓了追杀的马速,然后在颇超勇那杆小纛旗的指示之下,像潮水一般快速退去。
府州城内的折家军,源源不断的赶到小山包附近,杨信锁死眉头,仰面长叹一声:杨家军的最后关头,到了!
可是,大军云集之后,天色渐渐大亮,李中易和折从阮却没有下达马上总攻的命令。
杨信所占据的小山包,大约有五十多米高,军中多有步弓和步弩。李中易连夜奔袭于府州城下,手头也就是五千藩骑兵,手头只有骑弓和骑弩,射程远不如杨家军的步军弓弩。
而且,在刚才的混战之中,灵州蕃骑们的小盾,也早在搏斗和追杀之中,扔了个七七八八,所剩无几。
所以,围攻杨家军的重任,就落到了折家军的肩上。
亲自率兵出城的折德扆,一见了满面血污,却咧嘴轻笑的折赛花,立即气不打一处来,沉声喝道:“还不快去把脸洗干净?像个什么样子?”
折赛花早就被折从阮这个祖父给宠到了天上,根本就不畏惧父亲折德扆的怒火。她反而笑嘻嘻的说:“爹爹,奴家不辱使命,保得大兄成功脱险。”
折德扆心里一直窝着火,他张嘴就想继续痛斥眼前这个令他异常头疼的独女,却不料,折从阮拍马赶到。
折从阮郑重其事的说:“大郎。这一次咱们家能够化险为夷,多亏了灵州李无咎拔刀相助。”
折德扆恶狠狠的瞪着,暗自窃喜的折赛花,他明知道老父亲是在替这个惹祸精打掩护,却因为说的是正事,只得点着头,回答说:“阿爷。孩儿明白的。咱们折家的家风就是重情敬友,都是阿爷您教导有方。”
知之莫若父,折从阮心里很清楚,折德扆对他始终护着折赛花,颇有些微词。
只是。大妞即将远嫁,在家里也待不了多久了,折从阮一想到这里,不由心头猛的一酸。
折赛花是他这个做祖父的。亲手把大妞推出去的,将来大妞万一过得不好。他就算是去了地底下,也于心难安啊!
“大人,既然杨家军不顾旧情,居然派兵来打咱们。不如……”折德扆至今还被蒙在鼓里,折从阮为了促使李中易出兵救援府州,已经私下里和李中易结了亲。
折从阮望着性子敦厚的折德扆,又瞅了瞅正用手帕擦脸的折赛花,他不由又是一阵暗暗兴叹,如果折德扆有赛花一半的精明,折家的基业还需要犯愁么?
“大妞,你说说看,该怎么对付麟州杨家军?”折从阮故作沉思的样子,等折赛花整理干净衣装,他这才扭头问她。
折赛花转动着一双美眸,略微一想,当即笑道:“我家被拓拔老贼和晋阳刘贼围攻,军器方面损耗太大,不如就让杨家军留下兵器,咱们再放其一条生路?”
折德扆皱紧眉头,反问折赛花:“以我对杨信的脾气的了解,那可是一条硬汉子啊,应该不太可能弃械吧?”
折从阮暗暗摇头,他这个长子实在太过老实了,杨信的强悍,不过是在顺风之时罢了。
如今,杨信四面被围,眼看着全军覆没在即,即使不想缴械,这人在屋檐下,还怕他不低头么?
在折从阮看来,杨信的鬼心眼子,比折德扆要活泛得多,也难缠得多!
“来人,把老夫的大纛旗树起来,告诉杨信小儿,老夫来也!”折从阮话音未落,折赛花已经抚掌笑道,“老祖宗高明,杨信这一次啊,就算是不死,也要脱层皮。”
“咳,我说大妞啊,咱们老折家,就数你鬼主意最多。”折从阮发觉儿子折德扆一脸懵懂的样子,心里也不知道是个啥滋味,索性扭头和折赛花打趣儿。
折赛花偷窥了一下父亲折德扆的脸色,笑嘻嘻的说:“老祖宗,您就别夸奴家了,奴家的这么一点聪明劲,还不是爹爹和娘亲给的?”
折从折望着笑颜如花的嫡亲孙女,一时间,硬是百感交集:大妞啊,咱们老折家的将来,只可能靠你来照应着,维持着了。
李中易这个时候,根本没心思理会什么杨家将,他手下的千余蕃骑兵,配合着五百余人的牙兵营,正在拓拔家的老营之中,大肆搜刮没烧光的各种物资。
粮食,要了;散落的战马,牵走;拓拔家抢劫来的金银珠宝,绵帛铜钱,统统抬走;晋阳军掳掠的年轻妇女,先收集起来,再做定论。
楚王好细腰,宫中多饿死!
李中易非常喜欢搜刮物资的习惯,早就被手下人所掌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