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缘故而不得祖父喜欢,那要如何是好?”
羊献容冷眼看她作态,曹婳的身份倒比自己这个皇后及太子刘熙稳固,只因为东魏是她背后靠山。不过刘熙万一有所闪失,她肚子里的东西就什么都不是了。
羊献容打发她走,暗地却把刘熙招了来。
翌日刘曜于东苑狩猎,金莲身娇体软,从不随行马上颠簸,直说备了美酒佳肴于晚间犒劳陛下。刘曜给她打了只白狐,好给她冬日做一副皮围。夜里回到长安宫殿,金莲想是已经得到了消息,晓得皇帝有收获赏赐,可不就早已端坐正殿、笑意盈盈地迎接嘛!
男人爱色,刘曜也不例外,金莲又年轻面嫩,好似给日趋老去的刘曜注入青春的活力。他宠幸这死去蜀国国主的宠妃,或许是因为那稀世的姿容,更多却是因为自己已经逝去的青春。
他把那些失落发泄在自己年富力强的长子身上,是一个作为帝王的父亲的任性。
他没有料到自己的结局,和天下许多迟暮的英雄一般。
每日形影不离的爱妃乌发星眸、面色红润地瞧着自己,刘曜大步上前想将这美丽的女人从榻上扯进怀里。金莲夫人善作金莲舞,轻盈不下东汉皇后赵飞燕之掌中舞,刘曜觉得手里那个人简直可以乘风飞舞。
她今天特别的轻盈呢,然后刘曜木愣愣地看着掌中拽下来的金莲的整只胳膊。 金莲面色还是那样红润而平静,因为她被蒸熟了,近在咫尺的距离之后,她身上发出一种奇特的带着微妙酸味的肉香,刘曜像在沙场上大口吃着撕扯的烤鸡一样,把金莲扯坏了。
刘曜大吼一声,浑身僵硬地倒在地上,浑身抽搐,口吐白沫,刘熙带着的亲卫没有派上一点用场,严正以待的新帝拥护者们失望地散去,反而要派人去请太医。看着父亲嘴歪眼斜的模样,刘熙一言不发,羊献容见他过不去心上那关便道:“他是为了别的女人中风,不是为你母亲,也不是为你,你那副样子给我收起来。”
说完这句话,羊献容便屏退左右,将被子蒙在刘曜口鼻上:“你且放心地去,北汉有我和刘熙,不会辜负你的心血。”
刘熙回去东宫,只瞧见曹婳满心喜悦地在摆弄他的那身皇帝行头,顿时怒从中来,劈手就给了曹婳一个大耳刮子。曹姽胎气早动,产下一个孱弱的男婴,刘曜着手登基,却不打算将太子妃封做皇后,曹婳向东魏的使臣哭诉,这才使内情透露出来。
原本打算平稳过渡的刘熙母子不得不仓皇宣布举国大丧,经过一番清洗将忠于刘曜的老臣降伏才顺利继位,却仍不免非议。
刘熙便越发厌恶曹婳。
羊献容唯恐刘熙初登大宝,帝位不稳,几番劝说他不要因为对曹婳的好恶而得罪东魏,举凡天下女子,没有人再能越过曹婳的身份去,他喜欢与不喜欢,曹婳是最适合北汉皇后身份的人。何况她还为刘熙产下一子,虽然那个孩子体弱多病,但究其原因,却也是刘熙耐不住脾气而造成的。
若说当年刘熙还是太子,大约还能听得进去,但他如今为帝,性格里阴鸷多疑的一面便再也无法压制:“母亲,您说得不对,这世上最适合当我皇后的女人是那一个。”他的头朝东南方向点一点:“十年之内,朕必踏平东魏,方不辜负朕足下万里江山,亦不辜负朕与曹姽大好韶华。”
至此羊献容才知道刘熙对曹婳的态度前后大变是为了什么,心里大为怜悯,然刘熙心有所属,曹婳就是把眼睛哭瞎也无济于事,羊献容还要再劝,却被刘熙眼里的狠戾慑住心神。
刘熙暗想,这威权还是要从皇太后手里全部夺来才好,母亲能杀了患难与共、枕边至亲的父亲,焉知不能下手杀了亲子呢?
他连自己的母亲也开始怀疑,但若不是为了他,羊献容又何必对刘曜动手呢?羊献容真正后悔的时候,刘熙已经阴谋阳谋将刘曜手下那些追随多年的老臣诛杀得差不多了,北汉军队的新任将帅全部是当日刘熙手下那些年轻的世家子弟、随侍皇帝左右的羽林郎将,准备谋反却没有机会大施拳脚的后起之秀。
刘熙今天说想取东魏,这些人恨不得明天就跨过长江。
北汉这批少壮派的君臣执掌权势,于东魏并不是好事,然事情到了曹姽这儿,她又觉得不算太坏。即便因为刘熙的冲动,两国真正冲突有所提前,但是对手是刘熙总比刘曜好,刘曜这样白手起家的英雄,母亲曹致勉力左支右挡才获得几十年的时间,甚至不惜送出仅有的三子中的一个女儿,明为太子妃,实为人质。
但对手若是刘熙,当日曹姽在秦岭怎样耍他的,来日照样可以继续耍。相比刘熙,她现在更想将建业的这个朝廷牢牢地捏在手里。
所以她现在坐在太极殿东堂高位上,听着廷尉署的呈报,是关于由皇帝亲自督办的建业城那桩酒肆杀人案。负责回话的是掌刑狱的最高长官廷尉监。这人官做得四平八稳,回话也是板正有条理,他的一席话说完,所有人都明白了前因后果。
凶器便是廷尉监身前呈在陶盘里的一把匕首,因那死者所在的酒肆雇佣死者大肆宣扬女帝阴私,引来围观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