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无名坐着没动,凝视着烛火,眸色深沉。
安意觉察到他的异样,只是不知道他的异样源于什么,狐疑地看着他。
“啪”蜡烛似乎不堪被白无名长久的凝视,炸出一朵烛花,瞬间的一亮。白无名闭上了双眼,再次睁开,目光回到安意脸上,缓缓开口道:“十九妹妹,龚小七这个人不象他的外表看起来那么好。”
“知道,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安意唇边闪过一抹嘲讽的冷笑。
白无名心往下沉,他很清楚,安意这句话说得不是龚砚遒,说的是他,“十九妹妹,我……”
白无名想辩解,想告诉她,他不是那种心思难测的人,他在她面前是诚实和坦白的,可是事实胜于雄辩,下元夜那天,他确实想从她那里套出龚砚遒的下落。
安意见白无名欲言又止,没有用他的三寸不烂之舌,竭力辩解,有点意外。
夜已深,倦意袭来,让安意忍不住侧身,掩嘴打了个呵欠。
白无名见状,不再斟酌,长话短说,“十九妹妹,以后我不会再做这样的事情。”
安意愣了一下,淡淡笑道:“好。”
“不要再生我的气了,好不好?”白无名问道。
安意眼波微动,道:“我没有生你的气。”
白无名明显的不信。
“知道这事,我没有生气,而是担忧,小龚爷的身份很特殊,我不想因为我无意救了他,给家里带来灭顶之灾。”安意对白无名的恼怒,经过这几天时间,已渐渐淡了下去。转念想到如果她是他,也许也会做同样的事。
“不会有这样的事发生的,你放心,我会处理好的。”白无名在答应帮林熙忞打探时,就已沉陷这个泥坑中,现在就更加推脱不掉了,“夜已深,我走了,你好好休息。”
安意看着白无名打开窗,飞身离开,消失在黑暗中,走过去把窗子关上,熄灭烛火,上床睡觉。
次日上午,安意陪罗氏吃过早饭,笑问道:“娘,李嬷嬷说您的礼仪规矩都学得不错了,我们开始学管家吧。”
“李姐姐,我的礼仪规矩还没好,这管家的事,还是再等些时日吧,好不好?”罗氏知道李嬷嬷的年纪后,就坚持亲昵的叫她李姐姐。李嬷嬷苦劝了几次,罗氏固执己见,最后,李嬷嬷妥协了。
“夫人,管家并不难学,家事也不需要您亲力亲为,您只要知道如何用人,如何用合适的人去做合适的事就可以了。”李嬷嬷笑道。
罗氏犹豫不决,面带难色。
安意笑道:“娘,我不会让您马上接手家里全部的事,您先学着管理厨房的事务。”
“姑娘这样安排甚好。”李嬷嬷也赞同罗氏先从管理厨房事务开始。
安意和李嬷嬷都做了决定,罗氏听从两人的意思,开始学习管家。
李嬷嬷在安意处理事务的同时,小声指点罗氏,“夫人,您看,姑娘处事都是照规矩来的,既然有规矩可循,就不能轻易坏了规矩,规矩一坏,下人就会不服,这也让以后的人不知道要怎么做,一切照着规矩来,错就要罚。”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罗氏以前不懂规矩,又整天啼哭,府里的内务管的一团糟,黄氏进门后,家里才定下规矩。等安意接手,听从花婶的意见,调整了一下,安家的规矩这才真正的定下来。
安家人口简单,内务也简单,安意很快就处理好了,看到这么快,罗氏信心倍增,“这家事也不难管。”
安意笑了笑,道:“从明天起府里厨房的事务就交还给夫人打理,你们以后要好好听夫人的吩咐。这两天夫人和我会把厨房的账目做个交接,你们把账尽快整理出来,明天早上交给我。”
厨房的管事和账房的管事都应了。
安意把众人打发了下去,回头对罗氏笑道:“娘,学管家,先学看账本,我会让账房把厨房里的账整理出来交给您,我们对好账后,这厨房就交给娘管理了。”
“好,厨房就交给我吧。”罗氏满口答应道。
“辛苦李嬷嬷,多教教我娘。”安意对李嬷嬷道。
“奴婢谢谢夫人和姑娘对奴婢的看重。”李嬷嬷行礼道。
午后,安意小睡起来,到井篱园来找罗氏,见罗氏正拿着剪刀在裁布,“娘,您在做什么?”
“给李姐姐做衣服。”罗氏头也不抬的道。
“咹?”安意皱眉,脸色微沉,“香芹,去把针线房的管事叫过来。”
“好好的你叫针线房的管事过来做什么?”罗氏问道。
“我让针线房给李嬷嬷做衣服,想来她们是把这事给忘了。”安意道。
“没忘,没忘,衣服都送到李姐姐房里去了。”
“那娘还给李嬷嬷做什么衣服?”安意不解地问道。
“李姐姐虽然才教了我几天,但是她很尽心,一点都不藏私,她对我好,我就想对她表示一下我的心意。我想来想去,给她做身衣服是最合适的。”罗氏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