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难熬的日子,就越是让人觉得度日如年。
别人家过年,祁家办丧,已经够衰的了。
关键是,祁家不过是个外来户,来吊丧的也没有多少人。
凌国公爷晚节不保,连死都死的冷冷清清。
祁沐泽只要一想起这个,身上的病痛就要加剧几分,几乎成了个半死的人。
而祁福全也快被三房的人气成了半死的,一想今日才大年初三,尼玛,距老爷子过世也不过才几日,祁家就被闹的鸡飞狗跳了。
往年这时候本应该是最高兴的日子,各家走走转转,吃吃宴席,喝喝小酒。可今年这个年过的实在是憋屈不说,好像还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祁福全觉得自己一定忘了件什么事情,不是他健忘,而是自打他祖父过世,三房就没停歇过,见天不停地找事。二房也不是个让人省心的,就在一边摇旗呐喊,给三房加油来着。特么的,他是一个头吵成了两个大,他就算是有两个脑子,也不够用了好嘛!
祁福全好容易从三婶庄氏和二婶白氏的包围中挣扎出来,躲进了祁老爷子的灵堂里想事情。
这一想不要紧,尼玛,福珠啊,祁磊怎么还没有把福珠接回来呢?
一忙一乱,把亲妹妹也忘在了脑后。
这是快要疯了的节奏!
******
其实觉得这个年不好过的可不止祁福全一人,譬如裴天舒,因着裴金玉不在身边,过了一个没滋没味的年。
这是女儿不在,吃饭都没味的节奏!
还譬如皇帝,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除夕宴上面,众臣看着他的眼光不对。是鄙视他,国家都快分裂了,还能在这里安心享乐?还是讽刺他,远有反臣忧患,近有权臣架空,还能快乐地做个儿皇帝,心可真够大的?
反正,皇帝觉得众臣的眼神里饱含了失望,讥讽,还有其他的不良情绪。
可这一切到底是他的心理在作祟,还是真实的呢?皇帝自己也说不清。
这是敏感到了开始怀疑世界的节奏!
不管心有多塞吧,总之年已过去,该上朝的上朝,该开工的开工,是日子总要一天天的熬下去。
那什么,度乘大圣,年都过了,再也没有推拖的理由了吧?
那就上路吧。
这一次皇帝是铁了心,连朱无涯说的“度乘大圣的身体不适合远行”都没有听进去,一心想让他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赶快普度众生去。
是他帮自己解决了问题,还是自己解决掉了他,不管是哪种结果,皇帝都巴不得明天就揭晓答案。等啊等啊,什么事都没有进展,真的是好着急。
有时候皇帝忍不住还会想,其实自己也是个心黑的,连小孩子都不放心。可这是有赵王在前,防微杜渐啊。什么同父异母,真不如同母异父的省心。
皇帝是个能耐不大的,可他说的话,谁敢不听!
于是度乘大圣林优之哭哭啼啼地离开了純方菩萨的怀抱,踏上了弘扬真善美的征途。
谁都没想到这将是一发不可收拾的,当然这是后话。
眼前还得说一说女人,女人都是挺有意思的。比如,純方菩萨穆秋霜,因着穆九的原因,深恨着先帝林峻游,按理说也不应该喜欢林优之的,可怀胎十月,痛的越狠就爱的越深。
她反复哭求着朱无涯一定要保全了林优之,送行的还有皇帝,朱无涯只能严肃道:“某会拼上了性命。”可不,林优之真的就和他的性命是一样一样重要的,他和林优之都得活的好好的。最好还有裴金玉……
朱无涯下意识看了看送行的百官,忠义王裴天舒是紧跟着肖宰相站在皇帝后面的。裴家果然是深藏了夺位的心思,他已经查到了裴金玉根本就不在长公主府。
至于她在哪儿?
他想他们很快就能够相见。
是以,这一趟晋阳之行,连朱无涯自己都不知道他是想去还是不想去。虽然担心着林优之的身体,却又忍不住地好开心。
这是有病得治的节奏!
*******
朱无涯那儿到底患了什么病,一般来说,没人关心。至少代王一点儿都不会关心,要是相思病能够让人病死,那他最好一病呜呼了省心。
可裴金玉要是生病就不一样了,他可以床前伺候,端水端饭,就是端那啥也行的。
代王倒是挺想,就是还没有付诸行动便被裴筝给轰了出来。
代王觉得,裴金玉的性格真是要人命,都病的躺在了床上,怎么还是不忘记防备他呢?
代王要去请大夫,嘉荣就发挥了毕生最厉害的绝技——抱着他的脚就是不让去。
代王怒道:“长公主都生病了,怎能不看大夫呢?”
嘉荣道:“这是长公主的命令。”
代王冷笑:“原来我说话是一点儿都不管用的。”
嘉荣觉得再僵持下去,没准儿代王真敢弄死了她,遂一咕噜爬了起来,对着代王一阵耳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