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是夏之桀么?
清芷一方用手在眉骨上搭了个小帐篷,避开杨广,一方紧紧跟在景砾身后。
不多时,三人御剑便登上了北峰的惩戒堂。
一改往日庄严肃穆的惩戒堂,今日有些热闹。
大堂内外都站了好些着不同山袍的人,或持剑低语,或正襟威严。
堂内左右分坐了五位仙人,看衣着气宇皆是一派之首。
景砾和瑾瑜领着清芷站定,后齐齐抱拳屈膝:“上仙,清芷已带到!”
“哼,怎么澜沧弟子还不改口,妖女可担当的起这两个字?”
景砾声未落,便起来一个凛冽浑厚的声音。
清芷抬头。却发现说话之人是曾在昆仑法会见过的青城掌门落全宗。
“水无污则清,花清淡为芷,一个妖女。怎得当得了这二字?!”
落全宗怒目威吓,双臂抱在身前。
一语既出,堂内立即升起泛泛之音,清芷慌乱地一扫而过,却见方才正襟危坐的仙人们都露出一幅气势汹汹的讨伐嘴脸。
清芷记起了方才景砾说的话,说若是怕,就躲在他身后。
现如今。她是懂了几分的。
看来这些人,都是得了拓凝妖王在澜沧山的消息所以赶来兴师问罪的。
知晓了现今的立场后。清芷乖顺地收起了眼,朝景砾身后挪了挪。
若是她未跟白沐子打上那一架,她还有些气焰与他们对抗。
可现下,一是刚刚丧失了大半修为。连走路都还是轻飘飘的,二是碍于澜沧上仙,她也不能做出格的事。
没关系,只是几言冷嘲热讽,耐过去了就耐过去了。
正在这时,又有人忿忿出言:“我崂山几百道士皆葬送于这妖女之手,此害不除,恐六界永无宁日!”
一向厚德待人的袁德道长也罕见的扬了扬拂尘,面露凶光。
“还有我长生派三千弟子。也皆葬送于她手!”
“地仙各派搜集起来的罪状也多达三十条,那几年祸乱人间到处吸食男人精元的妖魔,也曾有目击者看到就是她!”
“还有东海水君夫妇的小儿子也曾遭她迫害!”
........
一时间。惩戒堂如同炸开的热锅,熙熙攘攘,吵吵闹闹,各派尊者争相讨伐,将口中言之凿凿的罪行一股脑地推到了景砾身后的少女身上。
“各位!”
许是声音太过嘈杂,堂中央终于发出了声响。
可那声音不那么沉。没那么平静,也不够熟悉。
清芷抬眼朝堂中央轻瞟。
最中央坐着的是白衣胜雪。平淡从容的仙者。
右边是一袭正蓝色长袍,正耸眉思索的许卓崖。
而左边,便是张开双臂开口安抚众仙的夏之桀。
见堂中声音安静了几分,夏之桀便缓缓起身,一身绛红色长袍及地,衬得他的脸色略微发黑。
“各位仙长稍安勿躁!我澜沧在此事上确实有误,长久被蒙在鼓里!可各位仙长所说之罪证也有待考证,这一千年,她寸步不离澜沧山,又怎能四处害人?”
夏之桀话中似是在维护澜沧,可在众人耳里却成了维护拓凝的刺耳之音。
于是落全宗拍案而起,大喝道:“我青城满门敬重澜沧上仙为仙正值,豁达明亮,却不料澜沧还处处维护这妖女!我落全宗真是好生失望!”
“落掌门严重了!”
夏之桀蹙眉而言,朝落全宗微微抱了抱拳:“我澜沧绝不维护不该维护之人!但我澜沧一向俯瞰六界,以六界生灵为瞻,妖王魔头可杀,可普通生灵不可妄杀!”
“夏护法是在说我等污蔑了这个澜沧弟子?”
落全宗轻蔑一瞟,抱着胳膊转向别处,又将话题引回了澜沧山。
夏之桀面露愠色,再欲多言,却被许卓崖挡了下来。
许卓崖捋了捋袍子,正身站起,朗朗道:“那落掌门意下何为?”
落全宗冷哼一声:“要么将妖女交由我们处置,要么就由你们澜沧就地正法!”
落全宗话罢,引得堂上一阵唏嘘。
落全宗一向霸道狂妄,对澜沧上仙的俯仰也只是作于表面之上,背地里却是处处不服。
此时的落全宗,俨然一副大仙气度,负手立于堂下,捏着澜沧山匿藏妖王的这根小辫子死活不放。
有些仙忌讳澜沧上仙不敢多言。
有些仙却被落全宗忿忿之言感染也一同啧啧称赞。
许卓崖和夏之桀一时间下不来台,却又不好妄自下结论。
各大仙山门派在一夜之间纠集来到澜沧山讨人,单单这一件事,就让一向作壁上观,悠远长静的澜沧三仙不知如何是好。
是保全颜面处死清芷?
还是给六界苍生一个交代将她交由落全宗等?
这是一个问题。
可不管哪个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