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会好的。却怎么也不会想到,第二天见到的却是她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尸体。她死的时候还紧紧地抱着我送给她的那本《红楼梦》,至此我才明白她对我的心意。她是服毒自杀的,在临死之前她亲手用刀子割下了女人身上最宝贵的东西,这表示着她要干干净净的离开这个世界。我当时整个人都崩溃了,抱着她的尸体哭了三天三夜。但伤心之余,我满脑子残存的思想中只有仇恨。小燕死时抱得那本《红楼梦》一时间飞入我的脑海里,这是她的临终遗愿吗?对,她要让我替她报仇,让我把那些摧残她身心的禽兽尽数杀死。我要杀了他们,我要让他们对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千倍万倍的惨痛代价,让他们到地府也不得安生。于是我便开始了这一系列的谋杀,因为小燕是在一个星期四的午夜时分服毒自杀的,所以我也要在这个时刻向他们一个一个的讨命。并且每杀完一个人之后,我都要割下他们的生殖器,我要让他们到来世也要为自己的**而赎罪。我还挖了他们的心肝为小燕祭奠,她在天有灵,若是看到我为她所做的一切一定会很开心吧!哈哈……”白天说到这里突然仰天大笑起来,笑声是那样的凄厉,那样的悲凉。如深山中回荡的凄楚猿叫,又仿佛是啼血杜鹃的声声哀鸣。
漫天飞舞的泪雨,任哭声肆恣,伤的是谁的心?断得又是谁的肠?这样的笑,撕心裂肺。这样的哭,寸断柔肠。
“杀得好!杀得好!像这种无耻的败类,杀一千遍,一万遍都不过分!”钟子贤一向以正义自居,嫉恶如仇。听了白天的叙述之后,他的情绪高涨到了极点。他恨不能现在就跑回停尸间里,把那几具尸体拉出来剁成肉酱。
“怎么,你也觉得我做的是对的?”白天抬起满是泪痕的脸看向钟子贤,随即又转向了玉溪然,他要得到他对此的回应。
玉溪然沉默了,他的内心也在挣扎着想要做出选择。是呀,人间疾苦,快意恩仇,难道不该振臂高呼,替天行道吗?然而毕竟时代不同了,现如今法律才是理性的根源,有谁能够凌驾于它之上呢?他长吁了一口气,最终还是平静的说道:“不,你错了,这个世界上没有谁有权利去随随便便的结束谁的生命,即使对方罪大恶极的天理不容,也应当由法律来制裁他,任何人都不能主宰他人的命运。而且从另一方面来说,你对小燕临死时的想法也完全误解了。她深爱着你,不愿意成为你的负累,更不愿意你为她而受到伤害。她选择永远的离开你,是希望你能够完全的放下她,重新开始你自己的生活。她到死都抱着你送给她的那本《红楼梦》,这份感情如此的真挚,天地为之动容。难道她忍心看到自己心爱的人为了她而走上犯罪的道路,从此不可自拔吗?这样一来,她死的也太没有价值了!”玉溪然只是出于理性的思考才说出这番话来,原以为白天会强烈的反驳他,没想到那个伤心人却是会心的一笑。
“其实你说的这些,我事后都曾想到过。可是道理说得再好即使人人都懂它,但事情若真的降临到你头上的时候却不是人人都愿意用道理去泰然处之的。小燕的死让我心灰意冷,生无可恋。我何不在这感性冲动的一刻,为我所为,做我所做,人生有的时候并不是时时刻刻都要受到理性牵绊的。假如再给我一次选择的机会,我还会毫不犹豫的把那把锋利的尖刀插进那几个人的胸膛。”白天开心的笑了,他没有后悔,因为他相信自己不久后就会去和自己心爱的小燕相会了。即使没有今天,没有现在这种状况,他也会毅然前往自己所爱人的那个世界。
玉溪然没有说话了,整个审讯室里也没有人说话了。是啊,在这个处处法治,却处处不治的社会上又有谁能够给出正确与错误的绝对标准呢?什么是对?什么又是错?这个问题,或许连上帝都没有办法回答吧。
从审讯室走出的那一刻,玉溪然的脸上并没有表现出半分破案后的喜色。相反的,他认为这是一件令他最为痛心也最为失败的案件,一阵莫名的失落让他陷入沉思。是啊,人生不是每个时候都要受到所谓理性的牵绊的。白天的话在他的脑海里不住的回转,回转,镂刻……
三天后,报纸上刊登了这一消息:犯罪嫌疑人白天,因连环谋杀罪罪名成立被判处死刑。而某公司职员艾飞也因涉嫌jian污罪被警方拘留,等待进一步处理。一件震惊一时的连环杀人案也以凶手的最终伏法而宣告停息……
又是这个幽静的小园林,玉溪然手持花锄,迎风而立。风拂过他的发梢,掠过他淡淡的眉,吹动他长长的须。白皙修长的手指拈来几片枯叶,用力的抛向清澈的潭水之中。身后一把乌漆漆的雨伞静静的躺在栏杆上,无声无息。只有男子口中低低的念着那首他自己写的长诗:
“尔本无心降凡尘,终是难免土葬身。愿君此夜乘风去,化为黄土葬我心……”
碧天苍穹之下,唯有这一声声的低唱,缠绵不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