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月,我曾向你解释过事情的经过,你可还记得分毫?”
罄瑶愣愣地望向对面的姬白夜,解释?她低下头看着自己身上的服饰,全然不是自己当日的模样,难道此间又是一世已过?
他说解释,便该是那时候的事吧。
可巧,竟是把该记得的解释,全然忘记了!
一定是强行打破法阵,将你发作前这一世的记忆全然抹掉了,阿月,一定是这样的。
阿月,我愿意从头解释一次给你听,只要你愿意听。
阿月,我的确生来不会解释,也从不屑于解释,这般讨人厌的性子才使得你我错过至今……
阿月,你究竟……还要教我如何是好……
姬白夜看着眼前神色平静的罄瑶,这些话,他多么想就此说出口,可是,却终于只剩下一声叹息。
罄瑶清楚地看见了姬白夜眼底的挣扎, 在炼狱入口与宁幽一战的画面,仿佛昨日,每一个场景,每一个细节都历历在目。那种失去他的疼痛,此生再不想要经历。或许当如天君口中所说的那样,只要她还在他身边,他终究会为了她失去所有。曾经是自己任性,可如今……还可以么……
九天,她不愿回去,可她更是自私,不愿背负令九天天君之位虚悬的罪名,更不愿……更不愿的是,看你最终为了一个毫无抱负,只求虚度的人,放弃唾手可得的所有……
“让我走吧,狐狸。”
爱是,我想和你一起生活,到四海八荒翻覆,到这天崩塌,这地深陷,这无尽时光终归幻灭……
可若不行,和你一起活着,也是可以的。
天地洪荒,各自安好。
姬白夜抬起头望向罄瑶,望进那双自己迷恋了万年的眸子,那眸光的坚定,令他的心仿佛被烈火炙烤着:“若我,不肯呢!”
“狐狸,我虽记不起你对我解释的一切,便当作是你曾离开过我,这次,该我还回去。”
“不……”姬白夜扶住胸口,剧烈的疼痛使他几乎快要支撑不住,悲痛的双眼布满了血丝,那翩然的姿态早已不复,此般狼狈,终不似你。你瞧,你为了我,已经变得越发不像自己。
这却不是我想要的。
“若你当真要还,”姬白夜伸出手,化出一柄长剑,“便要还的彻底。”
“阿月,你可还记得当日,在玄月洞府前,我曾刺了你一剑。”他看着罄瑶,她的脸色有微微的改变,“你若非走不可,便将那一剑还给我!”
他将那冰冷的剑塞到罄瑶的手中,然后张开双臂站在了她面前:“阿月,还了这一剑,我们才算是两清了。”
罄瑶握住剑,手却控制不住地颤抖着,她抬起头看着他此刻望向自己的眼,那眼底是分明的笃定,大狐狸,你是那么笃定,我不会这样对你。我对你,永远狠不下心……
可是狐狸,你是不是忘记了,我的执拗和我的坚定。你忘了,所以你不曾看见我此刻的决心。若这是我放你走唯一的方式,狐狸,我会去做。我会……
长剑映出冰冷的月华,反射出的细碎光芒,却亮不过她望他的目光。便是集中了全部的力气在手,更在心。利剑破空,倾刻入体,那血肉撕裂的声音,宛若天崩地裂的刹那,那滚烫的,划过手背的鲜血,灼痛的又岂止是你的伤口,你曾说,早已为我服下了那同心蛊,却不知,我亦相同。狐狸,你看,这便是我的决心。
姬白夜的目光始终未曾离开过她的脸,她望着自己的眼神里,透着那么深刻的痛苦,可究竟为何,你我要如今日般彼此折磨。可他不能说,再痛也都不能说。因为他更加看到了,她此刻要离开自己的决心。
我懂你的坚决。若你此刻,一定要离我而去,便去吧。
阿月,你的这一剑,我收下了。
罄瑶用尽全力将剑拔出,身体摇晃着险些跌倒在地,她后退了两步方才重新站稳身体,手中的剑便这样应声落地。
“如此,可算是两清了?”
她的声音冰冷异常,他却仍旧能够从她躲闪的眼神中看到她此刻的压抑。
“你若当真这般坚定地要离开,阿月,我不会拦你。”
因为我知道,所有你想做的,都是我想要帮你完成的。哪怕是离开我。
“狐狸,其实,我多么希望我们能够回去。”她看着他,却又好似没有看他,那游离的神情,似乎已经将自己深深埋藏在那些想要回去的岁月里。
“小时候,我闯祸,你受罚。不论我有多么稀奇古怪的想法,只要对你讲,你就都能够替我完成,大概也是这份对我的执念,才使得后来即便为了你跳了忘川,却还能在来世遇上。”她看着他,“可是狐狸,我们回不去。”
“这次分开,若我不去找你,便不要找我。”
“这是我最后一个愿望,可好?”
姬白夜看着她脸上勉强撑起的笑容,终于缓缓点了头:“好。”
“无论你说什么,都好。”
她听着他这样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