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的时间真的过的那么快,仿佛昨日的余晖刚刚落入地平线,今日便是又一次海棠华开之时。少年持剑立在溪边海棠树下,静静的看着先生。
经过一年的锻炼和磨砺,少年原本瘦弱的身子也长的挺拔,十六岁的少年眼睛很黑很大,浓浓的眉毛斜飞入鬓间,高挺的鼻梁像吉山的山脊般挺拔。嘴角含笑,静静的听着面前女子的唠唠叨叨。
“出门在外,要小心行事,万不可逞一时之快。”苏问看着眼前出落的英俊的少年一遍遍的嘱咐。什么时候她也变得如此婆妈,变得如此唠叨。看着眼前的少年,那一遍遍的嘱咐便绕在嘴边不能停顿。
她每说一句,少年便点头应是。连她自己也在羞愧于自己的反反复复。不远处等待上路的念青笑道:“先生,你都不知道嘱咐嘱咐我。”
苏问轻笑:“臭小子,你苏里师傅没有嘱咐你?”
“那不一样吗!”念青嬉笑。
苏问拍拍两人的肩膀,收敛脸上的笑容,最后嘱咐道:“万事小心,保命要紧。我只给你们三年时间,这三年我还会派其他人出去。这期间你们要去争去抢,要壮大自己。但绝对不能失了做人的原则,明白吗?”
“明白。”小穆、念青齐声应道。
“走吧。”苏问转过身去,不看少年。
小穆张了张嘴,最终将想说的话吞回到肚子里,扶了扶肩上的包袱,提剑转身离去。
“师傅我们走了。”念青不舍得说道。
苏里挥挥手,“走吧。”
一年的师徒情分,但愿再相见时你已是强大的男人。
“别想了!”一男子立于苏问身侧,拍拍她的肩头,轻声道。
“嗯。”苏问转身看一眼两个少年离去的道路,那里草木依然生长的旺盛,那里依然风景美丽,只是那里已不见了两个少年离去的背影。
他们的人生或许在若干年后发生改变,也或许他们在进入社会就被埋没,只是这些他们没得选择。他们背负这仇恨,背负着伙伴的期望,必须要去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去争去抢。
相信他们一定会成功。
“我这么做究竟是对是错?”看着飞舞在风中的海棠花出神,话出了口却又不知道是问别人还是问自己。
远处成片的麦田在努力生长,转眼不过一载,原本荒废的山谷却大变了模样,失去家的孩子们逐渐在这里落了根,发了芽。
能有今天全在苏问这个女子的苦心经营上。
苏里收回目光,指着旁边嬉笑打闹的孩子道:“苏问你看,如果没有你,这些孩子恐怕早已死在七皇子的变态屠杀中。”
又指了指在宽阔地方训练孩子武艺的大熊等人,“没有你的帮助,他们还有我可能早已死在官兵的围剿中了。”
走到苏问跟前,双手扶住她的双肩,轻轻的将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胸前,用手轻抚一下她黑长的秀发,安慰道:“难受就哭出来,有大哥在,没人能欺负你。”
话音刚落,胸前一阵濡湿,怀里女子的双肩抖动,慢慢哭出声来,却始终不肯轻言一句。
苏里心疼这个女子,不过双十年华,却要承受这些苦楚,本该嫁人的年纪却要隐居在这山野中。
海棠花烂漫开放,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时间未有的光辉。女子轻靠着男子,一副动人的画在这山谷中灼灼耀眼。
自小穆和念青走后,谷里的孩子照常跟随苏问念书,跟着苏里习武,他们都怀着一个信念,那就是复仇。
苏问自那日靠着苏里哭过之后,便觉得尴尬,一连几天都为了避免尴尬而刻意的躲避着躲避着苏里。
苏里看在眼里,只是轻笑没有在意,豪爽的性格却在这一年中变得收敛和淡然。山谷的日子不乏其味,他仔细考虑过,苏问等人若是要复仇,仅凭这点孩子是不够的。虽然穆科和莫念青在外营生,但他们的未来还是尚不可知,这谷中孩子也小,实在不好规划。
他也知道苏问整日为这些事情发愁,可眼下情况却没有更好的办法,其他的办法也都是徒劳无功。
只是没想到一个月过去,苏问还是死脑筋的躲避着苏里,苏里觉出味来,这苏问的感情也太过奇葩吧。想罢,留下正在训练的学生,朝着苏问的房间走去。
苏里来时,苏问正在临摹字帖,不是她多么爱学习多么上进,实在是古代的字体实在难写,自己虽在这古代做了几年先生,却从不肯亲自写字,早先在青州的时候有小厮代笔,可到了这里却不能厚着脸皮找苏里代笔。
索性,让别人出谷去集市给她买来字帖,自己闲着没事的时候临摹了,权当消遣。
苏里想着苏问是刻意躲着他,可是苏问也只是前几日的时候去躲,过了几日自己都忘却了这些事情,最近时日,她时常将自己关在房间内联系字帖,并无刻意之说。
门被推开的时候,苏问正好描完一张字帖,正想放到一边晾干,抬头间看到苏里进来,急忙忙的将纸卷揉成一团扔到纸篓里。
苏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