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升月落,时光无情,即使再希望它停滞,也终究避免不了新一天的来临。
该来的,无论你是翘首以盼,亦或避之不及,它都会时机到了的时候,让你不得不面对。
今日便是去荀府赴约的日子,白映儿虽然心头有些发紧,却到底是说服了自己,她手上有花家母女所求的解药,就算遇到最为险难的情况,也该是有一线生机的。
此刻季杭临时的府邸中气氛很是沉闷。白映儿总是有太多的道理,支持她自己的决定。哪怕这个决定在所有人眼里看来都是错的,她也有办法据理力争,直到所有人妥协。
其实也不算妥协,无论是季杭,还是木苍,都不赞同她的决定,只是不知为何,海棠和鸢尾两个丫鬟却是难得的没有再反驳白映儿。大概是因为她们害怕,白映儿又一声不吭的把她们关入幻境,自己一个人面对所有的风雨。
内心不赞同的支持,想来要好过全然被排除在外的担忧。两个丫鬟只有一个条件,就是她们跟在白映儿身边,一起去荀府赴约。女孩当时摇摇头,不单是此去凶险,更因为荀府那个不由下人与主子共处一室的规矩。若是因为此事,白映儿想要找回草药的目的没达到,反而还连累了两个丫鬟,那便真的得不偿失了。
或许是白映儿当时的样子太过胸有成竹,又或者是女孩忽悠人的功夫确实炉火纯青。总是连木苍也出面为白映儿说话。顺带着也表示他会再抽派人手埋伏的荀府周围,一旦事情有不妙,白映儿一声令下,城主府的人便会杀进去。
只是白映儿也知,现在云子桑的人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所以她也漫不经心的说不会有事。
其实女孩是真的觉得不会有事,毕竟那么多次了,从几个月前第一脚踏进白府,她被无数人设计害命,却没有一次是真的被算计到的。即便有一次中了玄蝶的招,不也逢凶化吉了吗?
这般想着,白映儿还真是半点没有那么紧张的情绪了。只是她忘记了平时每次被人算计之前,都有这样或那样的人告知她即将遇到的危险,也忘记了每次有解决不了的情况之时,都有司扶或是云子桑在背后或多或少的帮她一把。
以至于女孩是真的觉得如今的情况不足为惧,也没有想过会因此而失去什么。或许能有这样无畏的情绪,其实也是一种幸福。
一行人陪着白映儿走到宅外,门口停着一辆车身为黑色的马车,两匹马是最为寻常的模样,却隐隐可以感受到它身上的玄力波动,细看车身是上好的沉香木所造,半点不似看上去那般普通低调。白映儿识货,自然知晓这是木苍准备的东西,当下也觉得这仓鼠的办事能力着实不错。
如花没有跟在众人之中,白映儿拜托季杭照顾那匹小狼,上次受的伤还没有恢复,女孩实在不任性它再因为自己受罪。所幸如花现在嗜睡,没有这个必要,她也乐得见小狼窝成一个团子的睡颜。
女孩今日依旧是一身粉衣,也好在她对衣物的颜色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喜好。司扶和白真觉得粉色更能凸显白映儿的纯真可爱,她便也没有坚持着说不喜这样的打扮。于是十年以来,大大小小春夏秋冬,她都是各式各样的粉衣。
眼见着时日尚早,白映儿也没有急着立刻离开,不知是出于怎样的心情,她突然很想好好的与众人道别一次。只是这念头还没来得及更深些,便发现自己根本没有插嘴的时机。
“小姐,我们会与那些人一起在府外候命的,若是遇到什么棘手的情况,一定要记得捏碎袖中那颗传讯灵珠,万不可逞能!”声音难得的有些沮丧,少女内心很不喜欢这样无能为力的感觉。
已经不记得这是第几次听到鸢尾这样的叮嘱,白映儿面上没有丝毫的不耐烦,反倒是轻笑着点头回应:“知道了。”
鸢尾也知,依着自家主子的脾性,怕是即便到了再险的境地,也还是不会主动开口求助。只是,她就算再担心,也没有什么大用,因为自家小姐的本事,确实高过她不知多少倍。她明白该抱着相信自己主子的态度,却又不知道为什么就是难以安心。
见鸢尾把该说的都说了,海棠也没有更多的话语可叮嘱,最多就是眼中含着关切,让女孩知道她的担忧。
但愿今日过后,一切都是最好的结果。白映儿心中默念着,想来老爹也会保佑自己,她要坚信这个决定是正确的。
荀府离爵爷府不算远,更何况拉马车的良驹不同凡响,很快,白映儿就依稀见到了荀府的大门。
门前两头墨梵石狮静立,端得给这府门增上些许气势,只是奈何荀府虽是地方大官,却到底只能屈居出云洲的第二。想来这府中的主子是不甘心的吧,门第不能高过御赐的爵爷府,便在门前摆上一些辟邪之物,实是为了彰显他府中的底蕴。却不想这样,恰恰使人觉得上不了台面。
无论朝代更迭如何,勤俭始终会是良君所持之道,这苏曜的皇野心勃勃,自然不会在此事上疏忽。也不知若是他听闻一州之主竟用墨梵石铸造狮子以作摆设,会是何种感想?
白映儿思绪飘远,直到车身轻晃一下,木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