珲春死尸里滚出来的将军,怎么会害怕这样的小场面,刀子架在脖子上也不惧,反而惨淡的一笑。
“王爷说的真有道理,真好……不过奴才有点不明白了,王爷刚刚嘴里说的我们是谁?你们又是谁?”
“将来王爷守不住这关内的花花江山了,要退回关外白山黑水去,最后还是要谁们来保护?”
“哈哈哈……王爷算的真好啊!现在王爷还在关内,这锦衣玉食的生活自然是没有我们一份儿的,我们却要在苦寒之地挣扎着活着,靠着冰霜雪剑来磨练身子骨,磨练我们敢战的勇气!”
“用苦难保存着我女真人尚武的精神?这就是王爷您的计划?等到将来江山守不住了,您再回到白山黑水去,我们这些野人依然是您手里刀剑盾牌,依然可以继续和汉人打,最后接着护住您的荣华富贵?”
“这就是您的伟大计划?这就是您愤怒的一切根源?哈哈哈……您说我们是什么满人的最后退身步?还是什么最后的精华?”
“人口?他妈的人口?我们在王爷眼睛里就是一堆数字?就是能够保护你们,伺候你们的人口?”
“奴才啊!白山黑水剩下这百十万人,都是你们的奴才!无论进退都要护着你们周全对不对?”
“呵呵……”珲春笑的跟鬼泣一样“王爷啊!您这算盘珠子可是打到每一个关外野人的脑袋上了!但是您怎么就没有算算我们的账呢?我们究竟想要什么呢?”
“难道……我们就不配这关内的暖风还有如画的风景?”
“王爷啊!这些野人一样也想活着,活的更好一点……他们希望家里能有一口铁锅,能有每日敞开吃的盐巴,还想有粮食吃,有茶砖喝……”
“若是白山黑水之间都能修建厚实保暖的土坯房了,谁要是还说喜欢地窨子过冬,那他纯粹就是个傻狍子!”
“呵呵……王爷!这些您都想过吗?您真的站在关外这些野人的一边想过吗?”
“您给我的赏赐可是不少,可是您给过那些普普通通在雪原林海里挣扎的百姓一丁点赏赐吗?”
“就算没有赏赐,您可曾想过他们是怎样的生活?那些老林子里的猎人、参客、挖金人……他们都是怎么卑微的活着的?他们每天又都遇到了什么天灾人祸?”
珲春伸出右手用手指夹着匕首的锋刃,慢慢的推开,眼睛却死死的盯着鬼子六!
恭亲王奕都傻了,他这辈子是第一次听到关外的人跟他说这样的话,一时之间居然哑口无言!
鬼子六当然去过关外,清朝皇室定期都要去盛京祭祖的,奕也去过几次,但是他最远的脚步也只是盛京!
在盛京更遥远的北方,他从来没有去过,他根本不知道那边人是如何生活的,一切不过就是书本上还有人们的口耳相传!
盛京对他来说已经是苦寒之地了,但是在关外人的眼中,辽河平原已经是和中原相差无几的富庶之地!
在这更北方还有比他们苦一万倍的地方,极北极东还有一些远亲正在用命挣扎着生存!
这些话就好像给二位王爷推开了一扇窗,从窗户外面裹挟而来的是刀子一样的风卷雪,残酷的寒带生活条件,如同地狱一样展现在他们眼前!
清朝已经开国二百多年了,可是这些野女真们还是遵循着过去渔猎部族的生活,旗的旗饷跟他们没有关系,封闭关外的政策又让他们无法得到基础建设的投资!
清朝二百年,关外除了军事投资之外,只有辽河地区能得到一些治水的资金投入,其他更广阔的天地完全是大撒把的状态!
日子过得苦不苦只有这些人自己知道,而今天珲春不过就是把话挑明了而已!
“王爷……你们要过好日子,那些野人也想过好日子,白山黑水这些穷亲戚们更想过好日子!”
“我知道您想说什么,说国朝二百年对关外不薄!我知道,朝廷对关外我们这些吃粮当兵的人还是不薄的,尤其是对我这样手握重兵的将军……”
“但关外不光只有兵啊!也有民啊……他们难道就不想过好了日子?”
五爷实在是受不了珲春的咄咄逼人了厉声说道“朝廷够仁义的了,这二百年来,关外朝廷可一分税收都没有,一丁点徭役也没有征!这难道不是仁义善政吗?”
“哈哈……王爷真是瞪着眼睛说瞎话啊!是的,税收和徭役确实没有征收,汉人那边朝廷收了不少!”
“但是朝廷每年给汉人治水的银子有多少,道路、矿山、码头等等基础建设的投资又有多少?”
“关外都是什么样子了?连条像样的路都没有,嫩江、松花江、黑龙江一旦发大水,百姓只能挪地方等着那片土地变成湖泊然后一直持续下去……”
“罢了,罢了……我说这个都没有用,您去问问这些拐子马士兵的家里,能有两口铁锅的人家有多少?”
“您可知道多少人家还在用牛皮兜住水当锅具煮肉吗?这些日子您见过吗?”
珲春反**过那把匕首,接着塞回自己的腰间“二位王爷,这些话我说了都多余……毕竟您二位都没有见识过关外的苦寒!”
“而陛下……当年可是真正跟罗刹鬼真刀真枪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