滂沱大雨中,泥泞的乡间道路上,一辆神行太保牌的人力车在飞驰!
拉车的是一名面容憨厚朴实的庄稼汉,人力车的遮雨棚被拉开了,放水的油布被大鱼打的噼里啪啦乱响!
不得不说这肖乐天发明的人力车真的是好用,而且第一批试验品的质量也好的没话说,就看那结实的雨棚正好弯曲的弧线可以把乘客保护在里面,一滴雨水也甭想浇在乘客身上!
只有偶尔的潲雨打湿了鞋子的边缘,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暴雨将沿路的百姓都轰回了家,如果此刻有普通百姓看见这一幕非得惊掉了下巴不可!
这简直是违反了物理学原则,那么狭窄车轮的人力车,在烂泥和积水里向前飞驰居然一点都阻碍都没有!
那些被卷入车轴的烂泥好像被什么力量所震而激飞起来,拉车的庄稼汉根本就不受泥地的影响,一人拉着一车居然跑出了在塘沽水泥路面上的轻快感觉!
车跑的轻快,但是拉车的人心却沉重压抑无比,没人能看见迎着暴雨这位庄稼汉一样的男人,眼泪正混在雨水中被吹飞!
“大帅您休息一会,我走东便门进城,哪里最近……咱们赶紧回家调养!”
“为什么啊?我就不明白了,这是为什么?明明就是很简单的一件事儿,汇报给肖乐天不就得了!”
“您为什么要亲自出来?您都什么身子骨了……”
说话间他还抹了一把眼泪,前面的道路景色都被雨水给模糊了!
拉车的是老农,坐车的当然是曾国藩了,完成了这项艰巨的任务之后,大帅被老农抱上了人力车,穿越乡村的近路往家里赶!
曾国藩的身体已经经不起颠簸了,这样的滂沱大雨中,轿子牛车都寸步难行,骑马那是不可能的,大帅身子骨已经不能折腾了!
最后看来看去,肖乐天这人力车不错,通风避雨而且小巧可以跑乡间的最狭窄道路!
这等好物件,不用伸手要,富庆早就给送来了一辆,属于特供品,质量最上乘!
曾国藩听着老农的抱怨,嘴角露出了笑意“以前我还真没觉得这车有多好……但是今天坐了一次,可真是不错啊!”
“挡风挡雨,关键是稳当,这橡胶轮子还有弹簧减震,简直就是给我这把老骨头专门定制的……”
“老农啊,别提我不值,千万别这么想……我知道我快要步行了,与其老死于床榻,还不如拿这点残躯再冒险一把!”
“刚刚我身子骨虽然累,虽然疼,但是……我这心里真的爽利啊!真好……真的又有当年运筹帷幄的感觉了!”
“真好啊……”曾国藩闭上眼睛好像回忆起金戈铁马的岁月,那是他一生最高光的时刻!
好半天,曾国藩才从回忆中醒过来,看着外面稍微小一些的雨幕淡淡一笑“其实我今天自己来见奕?,不仅仅是想要卖弄!”
“而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啊……老农你必须对天发誓,这次未遂的刺杀你不能泄露出去一星半点,尤其是不能泄露给华族!”
“这个国家,现在不能乱,必须抢夺争分夺秒的和平时机……如果这次刺杀,我告诉了肖乐天活着陛下,那这事情可就闹大了!”
“政治游戏,讲究的是对等!有来有往,奕?出招,肖乐天他们必须要接招,而且还要对等!”
“到时候肯定要打仗的!奕?已经退无可退了,难道真的让小皇帝削掉王爵,活着说把澄贝勒抓进天牢?”
“不光这些事情,他鬼子六最害怕的其实还是西山营的基层军官被清洗,这才是真正要命的地方!”
“可是你都已经开始策划刺王杀驾了,那么别人反击也得对等啊!肯定要动你这些根基的,这样一来退无可退的奕?,也就只能鱼死网破的打下去了!”
“呵呵……这个时候挑起全面的内战,就是凭空给洋鬼子再次入侵的口实,真的军事干预了,就算肖乐天他也承受不住!”
“他……他的堡垒计划还没有弄成呢,华族其实是没有战略纵深的!我得给他盖房子争取点时间啊!”
“老农啊老农!那堡垒不是吹出来的,那是要一砖一瓦,一袋袋的水泥沙子搅拌在一起,修建出来的!”
“未来这几年难得的和平时机不能错过……所以我不让肖乐天他们插手,就让他们当这场刺杀不存在!”
“这是我能够为这个国所做的最后一点力量了……我完蛋了,我已经完蛋了,属于我的戏……总算是唱完了!”
东便门近在眼前,而车棚内的曾国藩去脑袋一沉直接昏睡了过去!
大帅本来就是病体,再被雨水激打加上劳心费力的运筹帷幄,可以说把他最后的一点精气神都给榨干了!
回到南横街之后,曾国藩就一直高烧不退、昏迷不醒,太医院包括华族的军医,一波又一波的前来诊治,可是完全束手无策,大帅连牙关都锁住了,汤药根本就喝不进去!
本来曾大帅的身体不好就不是什么新闻,此刻突然加重病情,也没有得到太多人的在意,虽然宫里太后送来了人参鹿茸等滋补品,小皇帝也下旨派遣四名御医昼夜服侍!
但是却没有人太过紧!可能这就是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