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迪南子爵不在塞得港,此刻法国方面最高的长官就是大使的副手参赞大人了。
拉库参赞绝对是公使大人最得力的手下,追随费迪南处理外交工作已经超过六年了,而且费迪南子爵一直有意思在巴黎运作,让他这名忠诚的手下继承自己在埃及的事业。
主上有恩,属下自然有义!拉库参赞可以说是对公使大人言听计从,本来参赞这个职位就是应该给公使提供建议参考的,可是由于费迪南过于强势的能力和性格,让拉库参赞完全成了一名执行者。
就比如这次运河对华族的袭击,拉库从头至尾都在执行费迪南子爵的计划,包括应急计划也是子爵制定的。
他已经养成了某种惰性,根本就懒得有自己思考的能力,可能在他的心目中就没有公使大人办不了的事情。
而且运河沿岸电报通讯如此便捷发达,任何特殊情况都可以迅速通知公使大人,在这些属下的心目中公使大人就是万能的,在埃及就没有平不了的事儿。
但是没想到今天的冲突打破了他们所有的计划,首先就是电报线被中国人破坏,再加上公使突然病倒,这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并不是所有人都有急智的,拉库参赞唯一能做的就是提前启动备用计划,让沙船赶紧沉入运河,并催促地中海舰队赶快进港。
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事态这种东西他不是固定的,而是在变化中的,普鲁士和英国的间谍干沉了沙船,而霸道的致远号又撞残了马然塔号。
那一刻摆在拉库参赞面前的选择只有开战和谈判这两条路了,可是他敢开战吗?一眼望不到头的英国战舰会允许他开战?所以唯一的选择只有进行谈判。
杰森少将的单人舱内,拉库参赞已经咆哮了三个小时了,他的喉咙刺痛眼睛发干,舱室内全都是弥漫的雪茄烟味,呛的人不停的咳嗦。
“杰森将军……难道你还不明白我所说的吗?英法两国必须要联手遏制华族的崛起,一个强大的华族是会影响到我们在东方的统治的!”
“九年前,我们两国携手进攻中国的首都,那样辉煌的战绩您全都忘记了?不能够啊,您脚下的这艘战舰就曾经停靠在大沽口外……”
“什么时候你们和中国人走在一起了?我不明白,我完全看不懂你们了……”
“只要我们联合起来,就能共同瓜分华族的势力,那可是数不尽的财富啊……”
“今天的事情好办,非常好解决……只要你我先达成一致,然后向中国人施压,就追究他们一个强行挑起事端,故意冲撞法国战舰的罪过……”
“订他们一个不宣而战的罪过,把他们扣在塞得港里……”
……
整整一个上午,杰森少将的脑子被吵的嗡嗡乱响,拉库参赞毕竟是外交官出身,口才还是很厉害的,只要你不打断他的话,他就没完没了的说个不停。
杰森心中冷笑骂道“白痴,就知道用嘴说,没有实际的利益我会帮你?还说什么九年前的事情,那时候要不是我们英国自己单独解决不了大清国,要不是需要你们法国投入陆军战斗,我们会带你一起玩?”
“现在你们控制了苏伊士运河,也就算打通了法国通向印度的黄金航道,国内正看你们不顺眼呢,你还想我合作?”
眼睛又转了转,杰森突然想到肖乐天送他的那一套南宋官窑的瓷器,啧啧……那漂亮的开片和釉色,那么纯净的青色,那么古朴典雅的造型……简直是神器啊!
“将军?将军!你在听我说话吗……”沉浸在幻想中的杰森突然被拉库参赞给叫醒了。
“啊?啊……我当然在听了……你说的联合声明的事情不太好办啊,我毕竟是一名武将,要不等开罗我们的公使到来之后再考虑一下?”
“实在是抱歉啊,作证这件事也很难解决,毕竟我是军人,不是司法人员,到底这次冲突怎么判断,我实在是不擅长……哈哈哈!”
“我是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
拉库参赞这个气啊,他的脑壳都要崩裂了,他实在是想不明白,为什么欧洲人不帮欧洲人?什么时候英国人跟这群中国人走的这么近了?
不是我不明白,这世界变化快啊!
就在拉库参赞焦头烂额的时候,在运河南端,一艘老旧的蒸汽明轮船正呼哧呼哧喷着黑烟向北方挺近呢。
在岸边还有数百骑兵正沿途护送这艘小船,骑兵长官不时的发现一团团被割断的电报线,气的破口大骂。
“下地狱的中国人!他们居然把电报线破坏成这样?这怎么修……”
陆战队员的破坏可不简单就是剪断就完了的,他们完全是隔了几千米就破坏数百米,然后再走一千多米再破坏,这基本上就算是毁掉了苏伊士运河的电报线路。
法国除非重新铺设,指望短时间修复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在蒸汽船内,靠在枕头上的费迪南子爵蜡黄着脸正向书记官交代着具体事务,在船外有骑兵快马准备随时向塞得港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