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做了多少工作,费了多少口水,让他们自力更生去,让他们扫大街不干嫌累,让他们值夜敲棒子去,他嫌太困……”
“丫的,你才四十多岁的人,没病没灾,有手有脚,送你去工厂做工,结果上午进去了,下午就溜了,还顺走了一件工作服……我们回头一找,您猜怎么着?丫的又跑大街上磕头乞讨去了……”
“呸!两个多月这孙子要到的钱,比铁厂的技工还要高!我们琉球不养你这种蛀虫!”
地上的乞丐撅着屁股往怀里拼命的哗啦,两个小孩也跟着一起收铜钱生怕周围的人抢走一个去,范儒大体估算了一下那点银钱少说也有20个银元。
“乖乖,够在我们老家买上一亩旱田了……你确定这就是他两个月讨来的?”范儒不可思议的问道。
老排长冷笑道“当然了,您要知道在塘沽新军对这种不劳而获的人管的非常严格,大清朝遍地的那种丐帮在这里完全没法待下去,所以这些乞丐不用给上面的丐帮头子交钱,而且这里还没有其他乞丐竞争,你说他们赚钱不赚钱?”
“我们也不难为他,既然他死不悔改,那就带着这两个月的银钱,滚出特区去,驱逐是一定的了……”
这时候田麻子已经捡完了最后一枚铜板,他珍惜的在自己袖子上蹭干净了土,然后放回褡裢里面去,紧接着就是磕头如捣蒜。
“达官爷啊!军爷啊!求求你可怜可怜俺吧?就让俺在这里要口饭吃吧……回乡俺可就饿死了……”
那两个小孩也跪下痛哭“大爷啊,二位大爷行行好,让我们待下去吧……呜呜呜,别赶我们走!”
范儒心里有点堵得慌“你有手有脚,这里又给你安排了活计干,何苦去讨饭啊?”
“二位爷啊!行行好……”乞丐也不正面回答就知道磕头哀求。
范儒接着苦劝“就算你这辈子不想好了,难道你不希望这两个孩子以后好起来?不希望她们堂堂正正的做人?”
“二位爷啊!行行好啊……”得了,还是这一句。
范儒有点生气了“真是不识抬举,天生就是个贱胚子,快快轰走,看着就来气!”
“二位爷啊!你行行好……”这老乞丐也不会说什么了,翻来覆去就是这么一句话。可能是看两位大爷纹丝不动一点帮忙的意思都没有,这老乞丐扭头就把小闺女给拽过来了,大巴掌照着脸上拼命的抽。
“你个死妮子,你哭啊,你给大爷磕头,求大爷发发慈悲……你个丧门星,今天要是被赶出去了,我就活活打死你!”
这下两个孩子哭的更惨了,那真是让人闻者落泪、听者伤心,顿时周围一片嘀嘀咕咕的喧哗,有脾气急的当时就骂出来了。
“什么东西!都说塘沽多好多好,连个乞丐都不给一条活路,这就是响当当的东海肖丞相?呸……”
“就是就是,人家都那么惨了,给人家一条生路又怎么了?看看那个孩子多可怜……”
中国人永远不缺乏泛滥的爱心,只要这种爱新不必花费自己的利益,他们不介意给别人进行道德绑架。
你肖乐天是官,我们是民,官就得管民,不管这个民是不是好吃懒做,是不是道德败坏,他们心中只有一个道理‘我是弱智我有理’。
老排长气的站起来大吼一声“都闭嘴!来人啊,把这老乞丐拖出去,既然裁定了驱逐就是驱逐,我们特区不养闲人……不识好歹的玩意,给你救济粮你吃了,给你工作也推了,就想不劳而获?我们这不养闲人……”
士兵拖着老乞丐丢出了西水门外,这些老乞丐翻脸就想骂,结果明晃晃的刺刀一亮出来,吓得他捂着嘴扭头就跑,不过跑了十几步他还回头狠狠的吐了一口浓痰,仇恨的眼睛盯着那些士兵。
就在这时候,另一家被驱逐的家主站出来了,走到老排长和范儒的面前磕了三个头“二位爷!那老乞丐好吃懒做驱逐也活该,可是老汉俺就想不明白了,俺们一家三口可不是不想干活啊,怎么最后还是被驱逐了……俺心里过不去这个坎!”
老排长翻开公文看了看最后长叹一声“你怎么就这么不开窍呢?你儿子都已经被大铁厂招去了,当学徒工一个月都有两个银币的薪水,你咋就不珍惜呢?”
老头气的眼睛都红了“俺不珍惜?你说俺不珍惜!俺听着这个喜讯连着三天高兴的没睡着,俺老伴哭了整整三天……你说俺不珍惜?可是你们也太欺负人了,怎么上个铁厂做活,还要剪辫子啊?这还有没有天理了……”
范儒一听就楞了“剪辫子?这是什么时候的规矩……”
剪辫子的规矩当然也是去年新立的,在特区内最受人尊敬的工作是什么?绝对不是四海商号那样的买卖人,更不会是那些精于算计的二掌柜。
真正受尊重的其实是工程师和他们带出来的那一批徒弟、技术工种。
任何一个国家想要工业飞速发展,都需要一个非常庞大的工程师团队和更庞大的蓝领工人团队,而这些人才正是清朝最为稀罕的。
精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