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声在狂野中回荡,在寂静的夜晚随风飘荡到远方,正在巡视战场的肖乐天心脏突然一紧,后背一下子就被汗水湿透了。
“快派人查看,千万不要炸营……”
自古统帅不怕强敌就怕内乱,而炸营则是一种最为可怕的灾难,尤其是在血战一天之后,人们的情绪从高度紧张中乍一松弛下來,人们的精神都处于变态的边缘。
一天的血火满眼望去的都是死亡,满耳听到的全是哀嚎,生生死死赌的就是命,再加上饥渴一天人们心情焦躁无比,这时候一旦出现意外就会引起连锁反应。
“枪声,有枪声,是不是肖乐天要屠城了,他要杀光我们德川大军,快逃啊……”
“是从咱们联军北方传來的枪声……坏了,肖乐天已经背叛了我们,他们和德川家联手了,他们要趁夜包抄我们,他们要屠营……”
德川军和西南联军全都乱了起來,人们在火堆旁四散奔逃,漆黑的夜里篝火只能照亮那么一丁点的面积,四周的黑暗如同实质一样包围了上來,士兵们惊恐的看着周围的黑暗,好像那里面随时能跳出几只恶鬼一样。
不安的情绪很快就引发了一场混乱,也许仅仅是逃窜的人不小心踩到了你的脚,但是现场恐怖的气氛就会让你以为遭到了敌人的进攻,你就会下意识的抽刀砍去。
当血腥气和死亡的惨叫开始扩散后,营啸也就是俗称的炸营发生了。
此刻所有的人都成了野兽,他们的长矛在黑暗中无意识的刺出,武士如同疯子一样在拼命的挥舞太刀,所有人眼睛都红了完全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和谁在战斗。
“驱散,驱散两军……只要德川家和西南联军不发生接触,只要他们眼中看不到敌对一方的铠甲和军旗,炸营就能控制的住。”
在肖乐天的指挥下,新军开始收缩阵地,不盲目的进入黑暗平乱,而是谨守着两军中间的隔离带,在铁丝网的保护下,冷静的观察着这两群疯子在自相残杀。
不能说肖乐天残忍,现在他的应对反而是最正确的,前世生活在工业文明光辉下的人们是无法理解黑夜对古人的影响的,如果你当过驴友,真正在沒有人烟的大山和密林中宿过营的话,你就能知道什么叫真正的黑暗了。
伸手不见五指,而且很难辨别方向,草丛灌木里稍微有点风吹草动你就以为來了毒蛇猛兽,稍有不慎就会一脚踩空,旷野中可沒有平整的操场和马路。
而古代人就更可悲了,由于严重的营养不良,所以很多士兵都有夜盲症,到了晚上就算有点星光和月光也什么都看不清,所以说古往今來将领们都尽量避免夜战。
肖乐天虎目圆睁盯着周围混乱的喊杀声,松平容保急的满手都是汗“丞相,不能这样看下去了,请出兵平乱,不然……不然整个营地都得死绝了。”
肖乐天抬手示意他闭嘴“你也是带过兵的,眼下的态势究竟怎么样你比我清楚,我手里只有三千陆战队,我怎么控制这一片战场,现在他们需要的是建制,需要立刻恢复建制,然后还有火光。”
“松平大人,请你立刻带你的亲卫回到你的营地去,不求你速战速决,只需要你收拢溃兵就可以,不要奢望一下子所有士兵都能冷静,我只求你能让身边的人冷静下來,如同滚雪球一样的扩大,只要你能让一千人回归建制,那么炸营也就不可怕了……”
“龙爷,马上让大阪城派遣高级武将,带着城内的守军以百人为一个团队进入战场,一个个的把那些疯子给我看惯好了……”
松平容保和龙爷很快就带着命令离开了隔离带,不一会的功夫松平容保带着十几名亲卫就冲到了一个火堆旁,一通拳打脚踢总算是打醒了十多名红眼士兵。
“八嘎,看清楚我是谁,我是松平容保,我现在命令你们冷静下來,咱在我的身后,跟我一起平定营啸……”
被打的天旋地转的士兵总算醒过闷了,他们虽然不认识松平大人,但是大将的铠甲他们是能分清楚的,那一刻就好像孩子找到了主心骨一样,眼泪都掉了下來。
平定了一个火堆再向下一个火堆进发,途中还要小心提防黑暗中的疯子进攻,就这样一点点的滚雪球,很快松平容保手下就有了五百多名冷静的士兵。
五百人齐声大吼很快就震动了四野“住手,都住手,所有人放下武器,沒有人杀你们,这里一切都好……该死的,你居然还敢挥刀,给我揍醒他。”
当松平容保一点点控制住局势后,大阪城的大河内政质、酒井忠纯、立花种恭……等大佬也都带着士兵纷纷出城,如同一块块粘糕滚入豆子堆一样,很快就把那些混乱的士兵黏走了一大批。
德川新军渐渐的平静了下來,而隔离带对面的西南联军由于人数相对较少,再加上西乡隆盛、山县有朋都在其中,所以秩序恢复的也不算慢,两个半小时之后刚刚炸营的吼声渐渐平息了。
肖乐天对手下的将领们说道“你们记住了,军队是靠建制活着的,想要有战斗力想要有军纪,就得保证部队的建制不乱……”
“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