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王与王妃亲去睿亲王府的第二天,成福郡主便来看望慕王妃。
其实按礼该是睿亲王府女眷前来拜访,但睿亲王妃早逝,便只能是成福郡主一个人来了。
谢琳琅要表现出受罚模样儿,所以穿得极是素净,松挽了发髻,只戴了一支碧玉簪子。
成福郡主带了一大堆的东西来,人参燕窝之类的滋补品不单赘述,另又拿出一个长形的匣子,得意洋洋的道:“你倒猜猜这是什么?前几日我大哥去城郊的庄子上见到的,先给你瞧瞧!”说着就打开匣子,喜滋滋的捧出来,竟是一个虎上画虎的瓷枕!
那瓷枕做成了卧虎的模样,虎腹上又画了只毛茸可爱的小老虎。
“这瓷枕可是前朝瓷画大师杨正清所画,要不是看你受罚弄成了这副憋屈样儿,我还不舍得拿出来给你呢!”成福郡主笑道:“我大哥说民间有句话儿说:新人床头放虎枕,妖魔鬼怪不近身。正好你是新婚,放在床头,把你们府里那些狐狸精们都吓跑!”
谢琳琅笑道:“我只是罚禁足又抄抄书罢了,竟劳动你搬了这么些滋补品来,哪里用得上呢!”又看了看那虎枕,抿嘴儿笑道:“这不会是你嫁妆里的吧?竟也舍得拿来给我?”
成福郡主啐她一口道:“我就知道你嘴里吐不出什么好话来!”
谢琳琅敛了嘻闹的神色,拉着她的手道:“那天终归是给你添麻烦了,要说赔礼,还得是我赔你才是!”
成福郡主满不在乎的道:“哪里是你添的麻烦?我家里那个钟夫人,我早就想骂她了,要不是看在大哥的面子上,我才懒得理她!不过你们府里这位侧妃骂了她这一通,我也趁愿的很!我只是骂不出来罢了。倒是你,这么心善做什么,你们王爷要罚那个侧妃,你让他罚就是了,别人家的主母看妾侍出了事儿,保不齐还得趁机再踩上一脚呢,你倒是好,还帮她求情来!倒累了自己受罚。”
谢琳琅赧然道:“说起来你可不要恼了我,周侧妃这事是我让她做的。你也该听说了,这段时间京城里都在传我家王爷宠妾灭妻的流言,圣上又要回宫了,保不齐就会被有心人传到圣上耳朵里去,这事又是我闹出来,还是得替我家王爷收拾了才好。所以就想着趁你之邀,一众的夫人小姐都在,让周侧妃陪着我作场戏,只要能看出慕王府妻妾和睦也就是了,传出去也能煞一煞之前那传言。没成想会有钟夫人这一出儿,我便顺势让周侧妃闹了一场。你只要不怪我,等你成亲时,我给你添个大妆!”
成福郡主就拧她一下,笑道:“哟!这就你家王爷了!开始想着护着了?”
谢琳琅道:“和你说正经子的,你也不着调!”
两人说说笑笑,谢琳琅又留成福郡主吃了中饭,才放她走了。
成福郡主走后,谢琳琅又打发个小丫鬟去看周侧妃,嘱咐她只管好生养着,缺什么就打发人来要。
晚上的时候谢琳琅吃了小半碗的江米粥,倚靠在架子床上,不想多说话,这些天她思虑过重,此时靠了一会儿,便觉得头脑昏昏沉沉,没一会儿就睡过去了。
碧桃和青杏见她睡着,便撂下帐子,在屋内留了一盏灯,就退到了外间。
也不知是睡了多久,谢琳琅听见外间隐隐像是有说话的声音,定了下神才听清,是郑妈妈又惊又喜的道:“王爷?是王爷来了!王妃娘娘正在里头睡着呢。”像是担心王爷听到她还睡着马上就走,忙又说道:“睡了有一会儿了,这会子或许是醒了,奴婢这就去看看。”
又听到萧慕说:“不用了。”
然后就没了声音,过一会儿萧慕像是去了净房,因为又听到郑妈妈喜出望外的道:“碧桃青杏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服侍王爷洗漱!”
碧桃和青杏也都忙应了声是,就听到净房里传来不大真切的水声。
直到她听见郑妈妈道:“王爷与王妃这就歇息吧,奴婢等人就退下了。”她才侧过头来,睁开眼睛。
窗外夜色已重,今儿是十五的日子,月色清亮,透过窗棂上的翠笼纱照进来,朦朦胧胧如梦似雾一般。
萧慕已经掀了帘子进来,他显然是在净房换过衣服了,里面只穿了件中衣,外面披了件天水碧的锦缎袍子,只领口和袖口处绣了银丝流云纹的滚边,并无它饰。此时趁着溶溶月光,倒少了些平日里的戾气,更显丰神如玉。
谢琳琅便起身福了一礼,道:“王爷来了。”
萧慕“嗯。”了一声,道:“你且去躺着罢,何必起来。”
谢琳琅见他在桌前坐下了,便又给他倒了杯茶。
她早就已经换过衣服,此时穿了一件丁香色小衣,月白色撒脚裤子,乌鸦鸦的头发散在脑后。
屋中只留了一盏油灯,围着戳纱罩,散出如晕染一般的橘黄色光芒。
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如今已是深秋的季节,秋风穿过檐下,和着树叶簌簌作响。
萧慕还是头一次见到谢琳琅这样的神态,以往谢琳琅示与他的除了冷淡便是恭谨疏远,此时她饱睡后略显睡眼惺忪,身姿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