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琳琅强抑着心里的怒气,努力做到面部平静,却实在强笑不出来,便也不假装,淡淡道:“多谢夫人挂念,女儿刚刚有些不适,让夫人忧心,倒是女儿的不是了。”
赵氏亲热的拉过她的手,笑道:“你素来就是个身娇的,和你弟弟一个样儿!倒说什么忧心呢?就是我偏疼你和你弟弟也是应当的!你既然觉着不适,我一会儿就去和三堂叔还有堂兄堂嫂请辞,总归饭也吃完了,也尽了一家子团圆的意思。况且你身子要紧,就请辞也不失礼。”
“夫人真是折煞女儿了!”谢琳琅脸色依然十分苍白,却笑了笑,“我们是来给三叔祖祝寿的,一家子的长辈都在这里,倒因着女儿略感不适就先走了?女儿虽不如夫人知规懂礼,但女戒女训还是读过的,又岂能因着女儿撇下长辈独走的道理?夫人说可是不是?”
“哼!”跟在赵氏身边的谢芳琅冷哼一声,“不知好歹!”
赵氏权当没听到,又笑道:“琳姐儿想得周全,我既事事都依着琳姐儿,自然没有此事倒不依着琳姐儿的道理!不过,”赵氏话头儿一转,仍是笑吟吟的,“琳姐儿刚刚是去哪儿了?我倒听两个丫头嚼舌头,说琳姐儿将一个丫鬟关在伯府西院的厢房里,不知是什么事呢?”
谢琳琅听她问出来了,神情倒不似刚才那般紧绷,既然她在自己面前如此发问,那只能说明她没捞到什么证据。于是也回了一个笑容,道:“夫人果然耳目聪明,这么起子小事也能引得夫人注意。原是那个丫鬟端核桃酪时倒烫了瑶妹妹的手,还溅了瑶妹妹一裙子。女儿看那个丫鬟慌慌张张的样子,怕她再烫了其他家的小姐们。烫着咱们自己家的姑娘倒还好说,若是烫着了别家的姑娘,说出去岂能不说三叔祖府上失礼的?所以女儿才回了世子夫人,世子夫人也谴了两个嬷嬷看着她。至于关在哪里,又是怎么处置的,女儿倒是不知。女儿觉得还是不要干挠世子夫人的处置才是。”
赵氏听得都有些上火了!她对这个继女在言语上从未讨过什么好儿去,不管是什么事,总能让她避重就轻的圆过去。又一想到贾儒,则更是气愤,也不知道他使的这是什么招数,竟就敢瞒着自己私自行事了!自己在花墙外听到那段话,还吓了一跳,贾儒若是成了,继女这一个私会外男的名声传出去,以后自己的女儿还想找什么好亲事!贾儒真是越来越胆大了!不仅要算计侯府嫡女,竟还将自己的女儿也拖累进去!
幸好此事没成,若是成了,他也不想想,老爷和襄国公府能不能放过他!就是安庆郡主一人的怒火他都承受不住,到时候只怕整个贾家都要被他赔进去!
此时见谢琳琅回答得滴水不漏,赵氏便笑了笑,又转身和别家夫人闲话了几句。散了席后,就已经陆续的有人告辞了,倒是平安侯夫人段氏一直拉着赵氏闲聊,赵氏初时还没注意,聊到后来,她发现段氏说话间总是在打听谢琳琅,直到段氏说:“我家的大小子今年已经十六了,我早就在为他虑着亲事了,只一直没遇到合适的。”
赵氏这才明白过来,眼睛就不由自主的扫向了谢琳琅,过了年她就十四岁了,作为侯府嫡女,长相出色,又是安庆郡主教养长大,如此好女百家求也不稀奇。赵氏心里不禁泛了酸,荣安侯虽也是侯爵,但比起平安侯来却差得远了,平安侯配享平安县食禄,关起门来就是个小王国。且段氏说的大小子又是平安侯的嫡长子,谢琳琅若是嫁过去了,就是宗妇,将来的平安侯夫人。赵氏又把目光移向了自己的女儿,谢芳琅过了年才十一岁,若是先定了亲,等两年出嫁,十三岁,虽说也小些,却也是可以了……
段氏哪里能想到赵氏在盘算什么,她为了儿子的亲事,可是没少探听,今天定忠伯做寿,其实她大可不必来的,但听说定忠伯的孙子也到了说亲事的年纪,想来定忠伯府会特意多邀一些年纪适当的姑娘,她便想着也来看一看。她观察了这小半天儿,原本就有些嘱意谢琳琅,这一相看之后更是觉得不错,想来两家门弟也都相当,倒是桩齐全的好亲事。心里也高兴,就跟赵氏略透了口风,却见赵氏有些犹疑,她也没做他想,只觉得可能是自己提的有些突然,便也没急着说下去,又聊了几句就告辞了。
荣安侯府和东府西府三房是最后告辞的,世子夫人施氏还拉着谢琳琅和谢瑶琅赔了通不是。
等回了侯府,谢琳琅躺在床上,歇了半天才缓过来些。碧桃和青杏在定忠伯府时并没有想得明白,回来后听谢琳琅解释了,才后怕起来。
碧桃忧心忡忡的道:“这一次他们虽没有得手,但保不齐就还有下一次,哪有一辈子防人的,只怕咱们也防不起。谁知道他下一次又是什么手段呢?”
青杏叽叽咕咕半天,“夫人和那个贾儒真是恶毒!”
朝晖堂里赵氏倒听不见有人正在骂她,她满脸怒容,劈手就摔了一个杯子,对贾儒喝道:“糊涂!你真是胆子越发大了!出门儿前我就说过,这一次我们要设计的是谢安琅,你倒好,将我交待你的话全当耳边风!倒算计起了谢琳琅,你也不想想,就是成了,她就能嫁给你了不成?”
贾儒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