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雪鹊秀眉一拧便有了主意。
既然越国被其它民族所占一半王土,国内定有不断的摩擦,而要想收复,自得再从中挑起事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到时再挥兵北上,自是势如破竹。
她提笔在卷后写下了几行小字,当拿起来看时,眉头紧锁。那字不说歪歪扭扭,可与月轩璞大气秀挺的字迹相比,显得十分难看,本想撕残了那页,又想着不妥,一时便无了主意。
夜深灯晃眼,苦思中眼睑沉重,也就伏在书案上睡去。
不知何时,就猛然被大力推开门的声音惊醒。
一夜最黑的时辰,一袭黑袍的月轩璞神情呆滞,僵直地站在屋门前,身后无人跟随。
他怔怔地站着,魂魄好似少了一二,就连看见她抬头都未表示出讶色,直让从梦中惊醒的她以为他是梦游回府。
他真的会梦游?不可能。
她又惊又急,慌忙站了起来,未管惊得呆住的婉春疾步扶向他,嘴里道:“你怎么啦?”
他好半天才低头,突然傻傻地咧唇一笑,凄然几分,“没事。”
冰冷而僵硬的手臂直直地搭落到她肩上,酒气扑鼻,让她打了个寒战,情不自禁是联想他是在哪个酒馆买醉才归。
他脚步踉跄,高大的身形歪倒,只差把她重压得弯下腰,到了软榻前,她再也无力支撑他,而他仍是未从失神中走出来。
俩人合在一起滚到了软榻上,她正想把他紧紧压住自己的手掀开坐起,却不料,小腰一紧,他的手霸道地收拢,径直把她连带着翻身紧紧地箍在怀里。
依旧是冰冷的气息,可平静的鼾声却代表他已经酣睡入梦,而她依旧挣脱不开他的紧箍。
虽是夏夜,可失魂落魄而回的他身寒,因此她不忍离开,而且也困得不行,也就安心地蜷缩在他怀里睡下。
“嘿嘿!一直不满意这门婚事,看你明日怎么办?”
他身上的味她已经熟悉,而触及他那身黑色明贵的软缎感觉真好,没一会儿,倒真的进入香甜的梦中。
梦里,与夜色完全融为一体的他孤独地长身玉立在一栋庄严而幽深的府邸前,身上散出发一缕一缕的悲伤,不停在往嘴里灌酒。
她不敢走近他,莫名的怕惊他,只是站在他身后悄悄地落泪、悄悄地伤心。
时间飞逝,淅淅的轻微响惊了她。
软缎依旧柔滑细腻,梦中的悲伤还残留。
她惶恐不安地睁开眼,一团黑,迷乱人眼,那迷人的阳刚味因睁眼而更加浓郁,暗暗咬了咬唇瓣,试着滑脱出来,就见屋门紧闭,临近雕花窗的坐榻上映照着缕缕稀薄的阳光,婉春正独自一人摆弄着一个牡丹花纹的白玉瓶。
玉瓶太大,从吃力的程度来看,那小丫头是一下一下地从门边挪移来。
婉春一抬头就看见了她,得意地小声道:“小姐!奴着人把这花瓶弄来了,奴要少爷看见花瓶就想着你。”
她急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提拉着裙裾蹑手蹑脚地向婉春走去。
那花瓶大气雅致,光泽莹润,花纹栩栩如生,尽管关门闭户,但仍旧流淌着琉璃的光芒,与书案相配不大不小正合宜。
“你们在摆弄什么?”
冷清清听不到半丝人气儿的话从身后慢慢重击而来,令冷雪鹊神经绷紧,沉默,给了自己思考如何婉转回答月轩璞话的机会,也给了他一个缓冲的时间。
她转身来时,有趣地盈起一抹浅笑,温文优雅地走近半支着身子微微眯着一双眼睛的他,温柔地道:“轩璞!想着夏夜,昨晚未给你盖被子,你没着凉吧?”
他怪怪看着她,最后低下头看着软床榻,那里似有女子蜷缩后留下的印迹,于她刚才的话他暗自思索。
她回转过身来吩咐婉春唤人进来,伺候他洗涮。
待得婉春轻喊一声,那屋门就焦急的大开。
屋外站着闭月与羞花,还有李冬子等人。他们施了礼后,各自做着常规的事,而随即小秋子来报说无叶带着一行下人来了。
无叶一见月轩璞在场,赶紧说是奉了冷雪鹊的命令给这屋换纱帐与帷幔。
月轩璞干咳两声,眼里有相怪的意思,可结合冷雪鹊适才有意提醒的话因而也不好发脾气,只是摸索着下了榻,对于她没商量就自作的主张并未发表任何意见。
他默默地穿衣,甚至是不语地吃早点,连眼皮都没撩一下,仿佛这屋的改动与他无关。
她实在不敢把昨夜那魂魄落掉的他与此刻威严冰冷的他相联系在一起,也不再扰他,只是专心致致地看着下人工作。直到见一切弄完,才仪态姣美地走到坐榻缘坐下,也端起了盛好的一碗稀粥,嘴里道:“轩璞!你看看,可好?”
他先是看了她一眼,冰冷的眸子才懒懒地移动。
眼里是一片明亮欢快的色彩,那粉色的纱帐如鹊归苑挂的一样,帷幔也换成了流金溢彩的明黄色,最养眼的莫过于那起到画龙点睛的大花瓶,而这一改变,整个屋子欢愉多了,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