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飞絮神色一松,眼角的皱褶堆得深厚,回头有异样地闪了眼竖起耳朵细听的二管家,尔后皮笑肉不笑地抓住冷雪鹊的手,轻轻地摩挲,嗔怪地道:“你也真是的,以后要干什么到账房去支取钱银就行,何必这样做。”
冷雪鹊眼中闪过一道坏坏的流光,今日收益不小,小菜园轻易到手,最中听的莫过于刚才这半是责备的话,就是在府中变相的有了权利。
那娘家的银子使得值,就冲婆婆这话,
她当即向李飞絮夸张地福了福身子,话如春风拂过扬柳,悦耳动听,“谨听婆婆教诲,鹊儿以后不会了。”
话一落,就听得二管家焦急的声音,“老夫人!这到账房支取银两,可得要经过老爷同意……”
李飞絮在这会气质浓郁,断然一抬手打断了二管家的话,眼中闪过一缕不易察觉的厌恶,“鹊儿先支取,账房再报给老头子听,而且我的儿媳妇连这点权利都没有,说出去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她可是轩璞明媒正娶的夫人。”
二管家一张圆胖的老脸憋成了马粪色,最后又不甘心地嘀咕,“少夫人说取菜时连老奴也不能随意进出厨房,只有大管家能进。”
冷雪鹊秀眉一拧,这二管家告状还真彻底,一股脑的全抖了出来,还真不忌惮她在场。
她正想解释,就又听李飞絮道:“大管家是府中最高的主管,他有这权利,鹊儿安排得不错,而且刚才你也听到王管事说这安排极妙。”
呵呵!连厨房都去了,真是有备而来。
冷雪鹊在惊讶的同时,又不免对婆婆平增了几分好感。思绪潮起潮落,冷不丁李飞絮就又再一次抓住她的手,眼里是说不尽的怜爱。
“鹊儿啊!你何时为我添个孙子?”
呃!原来真实的不责怪就是这目的。她眼中一闪而过一道羞涩,要她巴巴地爬上那个冷屁男人的软榻,还真是做不到,不过,婆婆当前,也得敷衍。可怎么回这话,是个棘手的问题。大脑飞旋运作,最后羞答答地回答,“婆婆!轩璞公事繁忙,又常留宿枢密院……我在这院中种满了月季花,就是想给他一个惊喜。”
最后的话是她胡咧咧的,但心中却难免升起一缕愁绪。
种花不曾敢说是为了表哥杨逸白,但绝对与月轩璞扯不上一丁点的关系,只是为了怀念前世,亦或是那梦中出现过的白衣男子。
李飞絮越发地觉得刚才没发火的态度对极了,笑容可掬,“原来你是这心。”
“鹊儿自知声名不佳,不过想讨相公一点欢心,只是不知他懂不懂?”冷雪鹊心中别扭,身子躲开了些李飞絮,殊不知这一小动作,立即让李飞絮认为她越发地真了。
“婆婆可没把那传言当真,只当你爱睡觉而已。很平常的事,不足大惊小怪,不过,你弱不禁风……”李飞絮撤了那双合拢着冷雪鹊的手,扭头向二管家吩咐,“呆会儿去厨房说一声,给少夫人炖些补血补气的大补汤。”
二管家连着拱手应着。
李飞絮放眼园中,好似被勾起了陈年往事,话带着淡淡的伤感,“鹊儿啊!婆婆知道轩璞新婚期出去打猎你心里不好受,但轩璞个性从小就要强,要不,也不会有他少年离家背着我们考武举的事。有些事,能谅解就谅解,小夫妻可是一辈子的事。”
“知道了婆婆!”冷雪鹊头顶飘过一片乌云,刹时就心情沉重。
富家公子确实少有背着父母外出的,何况还是独生子,而从月轩璞考武举一事来看,他不是个没主见的人。只是她与他的前路好似黑暗一片,分明愈走愈黑,看不清路在何方。
李飞絮又与她絮叨了些话,大多是月轩璞小时的事情,竟还提到了月鸢青。
冷雪鹊在心里慢慢的展开分析,最后得出结论,这家子的两个子女脾气都赶了李飞絮,更是继承了公公月皓南的理智。
两点综合,两个子女心思缜密,十分敏感,而且个性好强,具有大男子作风,而理智又让他们看起来傲而冷,看似不通人情。
这也难怪月鸢青时常来信告状,想那文晰四也是正当年,虽不是官场人物,但也是为富一方,手眼通天,再无男丁,岂能容得了月鸢青在府中作威作福。
终归一句话,立场不同,不敢乱发言。
她把心里话深深的埋着,只是沉默聆听,也知道婆婆就是憋在心中难受,找一诉说话的人而已。
“好啦!给你说说话,婆婆心里好过多了。”
李飞絮一番倾诉,在冷雪鹊站得双腿发麻时结束了絮叨。
冷雪鹊吁出一口长气,暗道解脱了,搀扶着李飞絮朝院门走去时又轻轻地道:“婆婆!待这园中的蔬菜大丰收时,鹊儿想摘了制成干货,待得寒冬腊月婆婆与公公也能吃上这个季节的菜。”
李飞絮春风笑脸答应,连这个冷雪鹊都懂,让她更是放心把小菜园交与她管理,却在古井旁驻足,好奇地问:“来时见你在这儿捣拾,你这是?”
“想挖个蓄水池而已。”她也不隐瞒,反正还得请泥瓦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