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趴在木板上的那抹身影离开他的视线,紧握的拳头瞬间张开,浑身无力的后退一步,刚刚映入眼帘的那一幕不断浮现在脑海:惨白的小脸儿血色全无,凌乱破碎的布条稀疏的包裹着血肉模糊的身子,一痕痕,一道道鞭伤,把皮肉涨的鼓鼓的,到处是流淌的血水,和稀烂的肉,有些地方,被破开的皮肉,微微忽扇着,像两把小扇子,刺骨惊心,让人不敢直视。
“谁执鞭?”一声狠戾、阴沉的怒吼,如修罗、魔鬼,一时间,所有的婢女下跪在地,瑟瑟发抖。
“回,回殿下,是,是婢子!”张吴氏匍匐在地,浑身颤栗不已。
北冥即墨恨极,抬腿就是一脚,将张吴氏踢倒在地,滚成一团,“你好大的胆子!!谁给你的命令?说!!!”
张吴氏趴在地上,颤颤巍巍,脸色死了一般煞白,嘴上哆嗦着,“回,回殿下,是殿下的命令,殿下说要狠狠的教训!!”
我的命令?哼!!!北冥即墨面色阴冷至极!
沉默良久,他狠狠的压下心中的怒火,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之后,无比冷静的道:“起来吧!”
张吴氏丢失的三魂两魄又归了来,脸色恢复了一丝血色,眼角甚至有一丝得意的神色,“谢殿下!”倏尔起身,煞有韵味儿与旁边一老婢对了一眼。
哼!先蹦跶两天吧!北冥即墨将拳头攥的爆出筋来,青丝半掩冷眸,如嗜血的狂魔,转身离去。
北冥即墨走后,站在张吴氏一旁的老婢走了上来,悄声道:“如何?张吴氏,我没说错吧?”
“哎唷~我的娘来,田姜氏,你不知,刚刚吓死我啦!”张吴氏抹了一把冷汗,仍心有余悸。
田姜氏冷瞧了她一眼,“瞧你没出息的样儿!就这点胆量如何发财?我不是一早告诉你,湘美人是最了解殿下心意的人,她的主意能有错?”
张吴氏扯着脖子,咧咧大嘴jian笑,“我能不知道吗?这府里,最得宠的也是咱湘美人呐!!”
田姜氏再次靠近了张吴氏,三指轻轻一撮,“到了晚上……嗯……”两个女人相视一笑,眼眸中尽是淌水似的贪婪,煞是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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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炙烈!派人悄悄跟着那两个女人!一定要将背后的贱人给本王揪出来!”刚回到重华殿,北冥即墨第一时间对炙烈下达了命令。
“是,卑职遵命!”炙烈足下生风,早已按捺不住,他和主子一样,只看那张吴氏一眼,便知是有人在兴风作浪,而张吴氏与田姜氏小心翼翼的交换眼神儿,同样被炙烈捕捉到,敢在殿下面前耍宝,真是活腻了!
炙烈离去后,北冥即墨认真思索一番,随即大叫,“青岚!”
“婢子在!”
“通知府卫,这几日严密保护幽兰居,不得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的人,没我命令,不许任何人接近!对外宣称,东极夫人被禁足!”
“是,婢子遵命!”青岚刚要离去,只听北冥即墨又道:“幽兰居那边,一旦有异状,立刻通知本王!”
“是,婢子遵命!”
待青岚离去,北冥即墨立即倒在身后的紫檀雕花大椅上,两眼发直的望着重华殿外,从日中坐到日落,从日落坐到满院清辉。
冥冥中,似乎有一抹黑影走近,北冥即墨警醒的抬头,忽见独孤穹提着大棕色梨木药箱走了进来。
“她怎样了?”他问的急切,顾不上礼仪规矩,倏尔抓紧了独孤穹的衣角。
独孤穹感到意外,打都打了,还如此关心做甚?再说,具体怎样你不是也看到了吗?
说实话,独孤穹对北冥即墨的做法有些不以为然,纵使这女子犯下再大的罪过,也不至这么卑劣的惩罚,毕竟是新封的夫人,哪朝哪代也没这样的事儿。
无论哪个主子,只要看不过自己的某个姬妾,或关起来,或直接三尺白绫,或者一把匕首了解?何苦这样?这般羞辱的打她,不是打自己的脸吗?
“殿下,臣已经给夫人敷了药,但是,伤口太深,伤面太大,现下夫人正高烧,已经饮了药,具体情况,还要再过两个时辰观察才是!”独孤穹微微屈身颔首,毕恭毕敬的道。
纵使心中有些想法,但面前的这个男人,毕竟是他的主子。
“哦……”近乎一声轻叹,北冥即墨软软的倒在身后的紫檀雕花大椅上,动也不动,许久,似是自言自语一般,“本王把她弄去刑房,只是想吓唬吓唬她……”
“殿下!!”独孤穹眉角上扬,满脸的无语,都打成了那般光景,居然初始之意只是戏弄?
“殿下既是戏言,为何没有及时阻止?”良久,独孤穹问道。
见北冥即墨并未回答,心下明白了八九分,看来,这府中又不得安宁了。也是!这府中何曾安宁过?
“独孤!本王不许她有事!一定要全力治好她的伤!”倏尔,霸气、不容置疑的命令从那张冷峻、绯色的薄唇吐出,顿了顿,他微眯着星眸道:“其他的,本王自有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