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有句俗语云:“十五的月亮十六圆。”果真如此。
中秋节后的第二天晚上,天上的月亮似乎比昨晚更圆更亮。
雪容白天睡得多,加之白天遇到故人增添了些许心事,晚上没有了睡意,便索性又来到屋顶赏月。
昨晚跟书琴一整晚在屋顶上聊天、唱歌。小琴对他的依赖,抱着他撒娇,至今历历在目。
夜色沉静,雪容依旧坐在昨晚的位置。从琴盒中捧出已经修好的古琴,轻轻弹奏起来。
一袭黑衣在皓洁的月光沐浴下,明明是一位绝色美男子,却似优雅娴静的女子,如同被遗落在人间的仙子。淡然从容的神情,看不出他的忧伤和喜悦。
悠悠扬扬的琴音如同没有被束缚的灵魂,随着秋风飘荡在空中。不经意间,竟然弹奏出昨晚跟书琴一起唱过的那首《水调歌头》的曲调。
小琴说教她这首歌的人,是未来两千七百年后的人,莫非真有此事?
细细听来,这首曲的旋律太过新颖,雪容从未听过。以小琴略显浅薄的知识和见识贫乏的经历,绝对作不出如此优美雅致、高深精湛的词来。
舒芹听到琴音,便飞上屋顶,坐在他的身旁,认真地端详着他。虽然不太懂得欣赏古琴艺,但是光看着他弹,就已经觉得足够,内心满满都是温暖。她也不明白,为什么会如此喜欢他。
如果雪容知道他的身边,坐着一个长相难看的灵体,近距离地看着他,会不会吓得掉下房顶呢?雪容说过见到难看的东西会难受,会没食欲。
舒芹想到这里,便不由自主地挪动了一下,离他稍微远了一点。
突然,一道水蓝色的身影从屋下翻跃而上,轻盈地落在屋顶上,向着雪容这边走来。
林子成?他来做什么?
舒芹对这个少年有一种说不清的感觉。明明是个花美男,却为什么喜欢不起来呢?韩剧中有很多长得像他这样的花美男,她就非常喜欢。
看到书琴和他几次的接触,很明显看出来他已经爱上了书琴。舒芹却为她的前世捏着一把汗,不知为什么?潜意识里就会感觉出,他是一个非常危险的人物。
林子成在距离雪容三米之外停下了脚步,笑吟吟地看着雪容。
“雪容兄好雅兴啊!明月之下拂古琴,千般愁绪随风散。”
声音不高不低,却似带有讥诮的意味。
雪容松开手掌,将犹在颤抖的琴弦按停,古琴发出沉闷的声音。
他缓缓抬起头来,瞥向林子成。从容优雅的微笑,墨黑的眼眸不带一丝温暖,柔和的声音却似有藏着锋利的刀芒。
“琴艺不精,见笑了。却不知小林为何听到本人弹奏出的是忧愁之音,或许是小林自己心中有解不开的愁吧。莫非,为的是我的徒儿——小——琴。”说到书琴的时候,故意放慢了语速。
林子成听他叫书琴的名字,如此熟稔,如此亲热,相比之下,自己与书琴之间关系太过生疏和冷淡。虽然心有不忿,却又无可奈何。先认识书琴又如何?这几个月以来跟她在一起的人是雪容。从她对待雪容的态度,可以看出她非常信任、依赖雪容。
林子成的眼眸中闪过几丝复杂的波光,却很快平静下来。
看那雪容孱弱的身体,他还能在书琴身边多久?
从原丘子道长的话语中得知雪容中毒十余年,毒性早已侵蚀他的五脏六腑,深入经络骨髓。如无解药,肯怕时日无多。这样想来,要想得到书琴,还是有机会的。
想到此处,林子成的嘴角向下弯了一下,讽嘲自己的无能。想他天不怕、地不怕的公孙林,要得到一个小小的书琴,还用等别人死了之后才行吗?
他绝对不能让,也不可能等。
雪容以探究的眼神看着他脸上的变化。
“叭——”的一个声响,打断了两人互相交织较量的目光。
“师傅,师傅,快帮我!”
书琴的声音,又在昨晚她爬过的屋檐下响起。
梯子被她的脚蹬开,倒在地上。刚才发出的那一声响应是梯子倒地发出的。
她用双手死命地抓住屋檐边,娇小的身躯挂在屋檐上,摇摇欲坠。
“该死,不要命了。”
林子成的脸上露出怒色,心都揪紧了。脚尖在屋顶上一点,飞身向书琴跃去。
雪容停下要去救书琴的动作,望着他飞身而去的身影,微笑着摇了摇头。
书琴感觉腰身一紧,一股强大的力量包围着她,带着她翻上屋顶。力量太大,她的腰上有些痛。
“痛,痛,痛,师傅轻点。”
书琴口中不停地叫嚷着,并不知道抱着她的人是林子成。
“你还知道痛?摔死你就不知道痛了。”林子成声音变调了,因为怒气,因为担心,因为怕她死。
书琴转过头来,瞥了一眼抱着她的人。看清是林子成之后,使劲挣扎起来。
“放我下来,快松开,我又没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