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奎一看段可凡神清气爽的样子心里越发堵得慌,心说暂且让你得意一阵子,等把催缴摊派款这费力不讨好的差事交给你,村民就会恨死你了,交待你办的第一项工作就完不成,到时候我就有理由收拾你了!
想到这里,王大奎就做出一副和颜悦色的样子对段可凡微笑道:“小段啊,我有一个十分重要又艰巨的任务交给你,我们村的提留款一直收不上来,镇里几次开会都点名批评我们村了,其他村干部手里的事都不少,抽不开身,你来了正好把这项工作抓起来了……”
“提留款?”段可凡既然选择当大学生村官,自然也是做足了功课的,一听就皱起了眉头道:“王支书,农村税费改革的时候,提留款不是早就取消了吗?……”
王大奎心说这小子还真不好糊弄,连忙道:“口误,口误,说习惯了,一直改不过来,不是提留款,是镇上的摊派款……”
段可凡眉头皱得更紧了:“王支书,也不对啊,中央搞农村税费改革就是要给农民减负,怎么还搞摊派呢?……”
王大奎就有些不耐烦地摆摆手道:“小段啊,你是从大地方来的,又刚大学毕业,不了解基层情况,像我们这种穷地方,如果全靠国家财政补贴,那你什么都不要干了,就像到我们村那条路,国家拨款只有一部分,有一部分是需要我们自筹的,不摊派怎么行呢?……”
段可凡也知道王大奎说的是事实,各个地方的情况不同,硬套中央政策也不行,这种情况和他们这些大学生村官的情况类似,上面有政策不错,但是下面执行起来肯定要打折扣,像到榕树村这条公路,如果要完全指望上面拨钱来修也不知要到猴年马月了,所以他想了想,还是点了点头道:“行,那我试试看吧!……”
王大奎等的就是段可凡这句话,用力一拍大腿道:“那收摊派款的事就交给你了!试试看可不行,必须得完成!你去找村里的赖会计,他那里有名单,你按照名单挨家挨户去收钱就行了……”
赖长顺早已得到王大奎的吩咐在隔壁的财务办公室等着了,让段可凡去收摊派款的主意就是他想出来的,所以他心里也有些得意,段可凡一进来他就拿出名单,拿腔作调道:“小段啊,名单上那些最不好收的刺头我都做了标记,你最好从这些做了标记的人家里收起,把他们的收上来了,剩下的就好办了……”
段可凡当然看出赖长顺没安好心,自己好歹是村主任助理,赖长顺不过是村上的会计,却倚老卖老叫自己小段,明显是没把自己放在眼里,能安好心才怪呢!不过赖长顺这样做却和段可凡的想法不谋而合,他的确是准备从难度较高的人家先收起,这样才有挑战性嘛。
当然段可凡喜欢挑战,并不代表他莽撞,所以他从赖长顺手里拿到名单后,并没有马上贸然地挨家挨户去收钱,而是拿着名单先去找陈冬儿了解情况了。陈冬儿听说王大奎把收摊派款的任务交给了段可凡,就皱着眉头道:“王大奎这是坑你呢,我家情况在村里算好的,我家……我家那口子出交通事故赔了一笔钱,我拿着开了这个小卖部,勉强还能维持住家里的开销,可要交摊派款就得从牙缝里挤了,其他乡亲们家里的情况比我家更糟,你让他们怎么拿得出钱来啊?……”
段可凡想不到榕树村的情况这么糟糕,有些头疼地拍了拍额头道:“那怎么办啊?要想富,先修路,村里的这条路不修起来,乡亲们要想致富更难啊……”
陈冬儿想了想,走到柜台后,打开装钱的铁盒子,把里面的钱都拿了出来,又跑回自己住的房间,从席子底下翻出一个包了好几层的布包,拿出里面的钱数了数,咬了咬牙,全部拿了出来,走出房间,一股脑塞到段可凡手里。
段可凡看着手里的钞票,里头还有好多一元五元的小票,显然陈冬儿是把她手头能拿出来的钱全拿出来了,鼻子微微有些发酸,把钱又推了回去,感动道:“冬儿姐,你要是手头不宽裕,缓缓再交也没事的,再说也不用交这么多啊?!……”
陈冬儿却又把钱塞了回来,固执道:“让你拿着就拿着!这是你头一回接任务,这第一炮必须得打响了,你说得对,咱们村要想致富,这路必须修起来,我家情况比其他乡亲们要好些,能多拿一点是一点……”
两人正推来推去,突然陈冬儿那一脸厌色的婆婆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重重地咳嗽了一声,指着陈冬儿厉声骂道:“好啊,趁我没在家,就跟野男人又勾搭上了,还把家里钱往外送!……”
陈冬儿吓得就是一颤,赶紧把手缩了回来,胀红着脸解释道:“妈,你…你误会了,我…我没有!……”
她婆婆却根本不听她解释,冷哼道:“我都亲眼看见了,还说没有?!难道非要我把你们堵在床上你才肯认!……”
段可凡见陈冬儿的婆婆说话如此尖刻,心里也老大不舒服,不过她终究是陈冬儿的婆婆,也不好恶言相向,连忙道:“老人家,你真误会了,我是代表村部来收摊派款的……”
陈冬儿婆婆的泼辣在村里是出了名的,连王大奎见着她都有些发憷,所以王大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