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部队里有奸细!”蔡继知此言一出,整个朝堂立刻轰一声乱成了一锅粥。
知道情况的,很清楚他下一步将要牵出谁,而不知道的,这几天也已经多少有些耳闻,虽然心里不相信,可也想看看他到底能拿出些什么依据。
唯有一人,却最是愤慨,猛地站出来指着蔡继知怒骂到:“黄口小儿,你敢污蔑我儿的清名?”
这人不是旁人,正是顾家三兄弟的老父,当朝礼部右侍郎顾铭义。
蔡继知看了顾铭义一眼,眼中闪过一丝不知名的寒光,不过他并没有反驳,而是胸有成竹的说到:“是不是诬蔑,我们等会儿就知道了,我有证人,如果你们不信,我可以把他唤进来任由你们盘问。”
“那好,你把他叫进来!”蔡继知表现得越从容,顾铭义心头的怒火便越盛,胸膛不停地在剧烈起伏,显然心中充满了极大的愤怒。
而蔡继知并没有因为他的怒视有丝毫不适,嘴角微微一翘,对着大殿门口高声喊到:“进来吧。”
旋即有一人低着头匆匆走进了大殿,此人一身戎装打扮,年约三十五六,颌下留着一些唏嘘的胡渣,看上去很普通,唯有那布满老茧的虎口,证明他拥有不短的军旅生涯。
此人正是顾正武的偏将,那日里争着和他进城去放火的那一个,恐怕顾正武死也不会想到,这人竟然也会被蔡继知父子收买,成为指证他的人证。
那偏将进了金銮殿后,身体明显有一种紧张的感觉,连大气都不敢喘,只是小心翼翼的冲周围鞠了一圈躬,然后用颤抖的声音说到:“小人,小人穆建良,见过诸位大人。”
顾铭义一双填满怒火的眼睛死死的盯着他,一俟他行完大礼,立刻上前一步质问他到:“你就是蔡都御使找来的人证?我且问你,你为何要说我儿顾正武叛国投敌,你可有真凭实据?”
穆建良被他的气势吓的倒退了一步,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蔡继知,等到蔡继知微微额首向他示意,这才鼓起了勇气,对顾铭义拱拱手到:“小人乃是顾中郎的副将,一直追随在顾中郎左右,小人之所以断定顾中郎是奸细,自然是有原因的。”
“你说!”顾铭义眼中寒光暴涨,又逼近了一步。
那穆建良终究是一名武将,胆气还是有的,这次却没有后退,而是扬起头回应到:“此事要从大军渡江开始说起。那日我军接到命令,整个均州驻军共七千人,布置在主力大军的右翼,以作策应。可渡江之后,军中突然传出流言,说是主力大军在途中遭受敌人顽强阻击,寸步难进,三天还没能打到南阳城下,蔡大……蔡都御使便召集众将商讨对策,这时顾中郎提议说梁军既然在半途伏击我主力大军,那南阳城一定很空虚,只要我们从侧翼偷袭南阳城,一定会手到擒来。蔡都御使相信了顾中郎的话,便留下两千人马,亲自带领五千军队前去偷袭南阳城,谁知道到了南阳城下,才发现敌军早有准备,五千兄弟被困在城外的山头上,危在旦夕,要不是中军发力,立刻敢来营救,恐怕,恐怕……”
顾铭义听完他的话,顿时犹如五雷轰顶,整个人都懵住了,幸好大殿中除了他以外,还有其他人熟知军事,很快提出了疑问:“大军行进,相互之间必有通信来往,光凭几句流言,你们就确定中军遇到了阻碍?再说了,就算真的如你所说,顾中郎当时的判断也是很正常的,他只是对主帅提出建议,最后做决定的也不是他,为什么你们很肯定的把责任推到他身上?”
提出这个问题的正是兵部右侍郎林维宗,此人虽然和顾铭义不同路,可此时两人的目标都是一致的,所以暂且可以算作是盟友。他的目的,倒也不是为了洗清顾正武的污名,而是纯粹的想把责任推给蔡继知来承担。
遇到个懂行的人,穆建良便有些慌乱了,他装作不经意地又瞟了蔡继知一眼,发现蔡继知重重的朝他点了点头,这才勉强咽了一口口水道:“其实,其实我们当时也没有这么想过,只是后来,后来分兵以后,顾中郎的表现却很奇怪,他一直带着我们翻山越岭,专走小路,而且昼伏夜出,说是潜伏到信阳城下,给敌人来个突然袭击。那时我们也没有多想,只是按照军令行事,直到后来,后来听说陆人王带着十万人马从沂州穿过,偷袭了中军的后路,我那时才有点儿疑惑,如果我们不走小路,说不定就正好和陆人王的大军撞上,这样也许我们就能提前向主力大军预警,也不至于,也不至于造成如此惨败……”
他这番话说的大多都是实情,因此别人也听不出什么破绽,听了他的这番言论,不少朝臣都暗自点了点头,尽管他还是没有明说顾正武就是叛徒,可他的这番举动,无疑是很招人怀疑的。
就连顾铭义,也没有了先前的理直气壮,眼里闪烁起了未知的光芒。
然而这番虚虚实实的话语能骗到其他人,却骗不过林维宗,林维宗出身军旅,对军事比这里所有的文臣加起来都更加明白,他盯着穆建良略显慌乱的眼神,冷冷的笑着反问到:“照你这么说,顾中郎带着你们专走小路,目的就是为了避开陆人王的大军,免得你们提前向我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