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是污血的冥河,数不清的腐肉和白骨上下翻滚不休,允案坐在枯骨上,木着脸朝他说着什么。
他想听清允案的话,所以本能的朝前走。
双脚渐渐步入冥河。
血色的浪花拍打着他的膝盖。
不能再向前了,内心深处,一个声音如此说。
他本能的要朝岸边退,然而,允案那不断开合的嘴巴仿佛有魔力一般吸引他上前。
血色的冥河水淹没了他的膝盖,吞噬了他的腰,席卷了他的胸膛吞噬了他的头颅。
被吞噬的那一瞬间,允案从前方消失。
恢复自控力的他本能的挣扎,却挣扎了一喉咙的苦水,一时间呛咳不已。
咳嗽了老半天,才意识到情况不对劲儿,双目聚了下焦侧头,这才看到不断帮自己拍背顺气儿的周落落。
见他不咳了,周落落这才放缓了手里的动作,抓着他的一只手急急的问道:“现在怎么样?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好?”
“……”
事儿有些乱,他有些懵,稍微安抚了下担心自己的周落落后,试探着问她自己出了什么事。
她看着他,迟疑了下,这才说道:“昨天半夜,我醒来的时候,见你用魔力化洗手间的门,我问你怎么了,你不回答我,只是盯着床看了会儿准备出去,却在转身的时候倒在地上,丢了魂儿一般……”
“昨天你眼里的世界,原来是那个样子的——”
他暗松口气,觉得自己没多大问题后,把她揽在怀里吻着她的额头微笑着道:“事儿不大,不必担心也不必难过,只要我不死,我就能找出一切根由!”
“对不起……”她突然如此说。
“对不起什么?”他有些糊涂。
她迟疑了下,从他怀里挣扎开来,看着他的眼睛不无歉然的道:“今天一大早母亲就过来了,她查看了你的情况,说……说你这是身体对魅影蛊起了排斥反应,说,须得把魅影蛊取出去,在想他法。”
安路宸:“……”
媳妇儿,你确定你娘不是为了报我当初的一箭之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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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蛊巫女还是帮安路宸引出了魅影蛊,在那之后的一些日子,周落落再也没提让自己老妈帮安路宸解决邪蛊问题的事。
可即便如此,在那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安路宸看到岳母大人的时候,心里全都是阴影。
蛊巫女很明显察觉到他们小夫妻对自己的怀疑,一时间也怒了,表示不解决完安路宸的问题绝不离开穹庐。
周落落和安路宸苦兮兮的表示穹庐您想呆多久就呆多久,只要不在您女婿身上动蛊怎么都行。
在蛊术上有大成就的蛊巫女见他们如此看低自己的本事,越发暴怒,直接抓了几个契约人类做试验品关门研究起来。
……
飞沙走石的穹庐城外,一个头戴斗笠的中年男子在那里伫立良久。
来来往往的民间魔从他身边经过,走出一段距离后,个别魔开始议论他,他们说他是个畸形。
是的,他是个畸形。
他的右臂打肘弯处起了分叉,分出来了两条形状怪异的手臂。
这也就是说,他有三只手,一只正常的,两只不正常的。
他的右腿大耳粗,比正常的腿粗两倍。
体格畸形的他静静的站在城根下,从日出站到日落。
日落的时候,他摘下了斗笠丢到地上。
他有着一双三角形的眼睛,虽然年纪并不是很老,但是,那眼睛周围却布满了枯纹,褐色的眼珠子里演绎着的,尽是看透世事的沧桑。
把斗笠丢到地上后,他转身大步离开。
离开后没多久,一个出城游玩晚归的孩子出于好玩捡起了那个斗笠。
暗赤色的斗笠对着小脑袋比划了几下,然后兴冲冲的带了上去,托着边沿部位入了城。
三天后。
谢涟去乾客栈送谢礼。
巫道九今天早上离开了穹庐,继续着死于旅途的行者使命。
他的离开使谢涟暗松口气,他认为是安路宸为他向巫道九求了情。
实际上,在巫道九来乾客栈的时候,安路宸确实跟他提过谢涟的事。
巫道九表示他并不是非要拿走谢涟的命不可,他给谢涟制造生死危机的目的就是希望谢涟能珍惜生命,既然谢涟在最后时刻已领悟到了生命的可贵,他自然没必要吓唬他。
不想占巫道九便宜的安路宸把巫道九的良苦用心告诉了谢涟,然后,亲自把谢涟这老二货送出了客栈大门。
却在把谢涟弄上车转身的时候,发现乾客栈上方的天色不对。
红色的,几乎能滴出血水的红色天空使他本能的察觉到危险,在他准备回去做出应对的时候,一个稚嫩却空洞的声音从身后响起,“你是乾客栈的掌柜吧,杀人偿命,你的死期到了!”
……
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