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大雪纷飞,门内火炉耀眼。
几杯温酒下肚后,程初笑眯眯的看着醉眼微醺的卢德学道:“如果我在你耳边聒噪着说你家掌柜的有多不好多不信任手下,你会不会附和我的话?”
右手倾着酒杯的卢德学晃了晃杯中的酒水,仰脖饮尽后,苦笑着道:“搁以前我不会,但是现在……你要是真的这么说了,我会觉得你说的有道理!”
“假设你没听到你家掌柜的说的那番话,”程初把手一挥,斩钉截铁的道:“假设现在,你和你家掌柜的之间毫无嫌隙。如果我是你信任有加且多次帮你大忙的朋友,我在你旁边絮絮叨叨说你家掌柜的不好的时候,你是会转头呵斥我吗?”
“会。”
“……”程初噎了下,叹息道:“看来你还没完全进入我所假设的场景里%我告诉你,如果你是一个公平且成熟的魔,就不会呵斥打心眼儿你关心你的朋友。即使他关心你的方式不对,公平且成熟的魔,都不会出言呵斥他。公平且成熟的魔,只是一遍遍的阐述自己心中的真实想法,除非被絮叨烦了,才会爆发自己的气场让关心自己的朋友住嘴……你明白吗?”
卢德学:“……”
明白个大头鬼!
见他一头雾水,程初知道自己对牛弹琴,便叹了口气道:“你醉了……也许你的生命太过一帆风顺,所以,这其中的弯弯绕你始终无法理解。不过没关系,总有一天你会理解的,希望你理解的时候,一切都还不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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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德学在这个地方呆了十天。
十天里,他为客栈提供上好的灵魂和契约肉。
因为这些,本来有些不爽他的客栈伙计对他也很客气。
第十天的时候,程初兴冲冲的跑到他的房间,把躺在床上醉生梦死的他扯了起来,兴冲冲的道:“你知道吗?乾客栈搬离冥河区域来到民间建址了,我一直想找一个值得我托付终生的活计,我觉得做乾客栈的跑堂正是我想要的——”
“乾客栈?”
卢德学一激灵坐了起来,“你说什么?搬离冥河区域?”
“是啊,”依旧是兴冲冲的语气,“现在新址建在穹庐城,据说正面向社会招魔呢……虽说他们招魔的条件苛刻的很,但是,我还是想去试一试,不让自己生命留遗憾!”
……
还沉浸在乾客栈搬离冥河皇族区域噩耗里的卢德学没有搭腔。
程初却不放过他,坐到他旁边兴冲冲的道:“德学,你以前也是做跑堂的,不如你跟我一起去吧,乾客栈时皇族客栈,虽然现在败落了,但是……确实魔界民间唯一做得起灵魂生意的客栈啊!”
“……”
卢德学把程初的提议听到了心里,他也很想回去看看乾客栈究竟发生了怎样的变化。
可是,一想到安路宸那日说的那番诛心的话,好容易燃起来的一颗心瞬间凉透。
“我不去了,”他摇头道:“我不觉得有必要去抱乾客栈的大腿,我有胳膊有脚,没有乾客栈照样能活的很好——”
见他拒绝,程初纳闷儿了,“这么大的好事,你怎么还玩儿矜持呢?”
“不是玩儿矜持,我说不去就不去。”
说完,重新躺下去用被子把自己盖严实。
他本以为自此可以逃避现实,谁知道,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在一个木头做成的独轮车上晃荡不已。
动动身子,却发现手脚全被捆魔绳捆住,不由得大怒,挣扎着朝推车的那个头戴斗笠的家伙喝道:“放肆,知道我是谁吗?赶紧把我放了!”
见他醒了,推独轮车的家伙摘下斗笠乐呵呵的道:“当然知道你是谁,不过我是不会放你的。从这里到穹庐需要好多天的时间,我独自赶路无聊的很,所以想让你陪陪我……”
“程初!”卢德学从牙缝儿里念出了这货的名字。
“对,是我。”见他气的脸都变成黑色,程初哈哈一笑道:“卢德学,别看你长一副爷们儿皮囊,其实内心跟个娘们儿似的,脆弱不堪一击且纠结……既然咱俩相识一场,这个决定呢,我就帮你做了。等你真的成了乾客栈的跑堂后,一定会感谢我的!”
“感谢你妹,老子会杀了你!”
“我就在这里,你杀啊!”
说这话的时候,程初特意看了下捆绑卢德学的绳子。
据说,那是用没受契约净化的人类长发编出来的绳子,编成形后,用死刑犯的心头血浸泡个三天三夜,自此,就是捆魔绳器。
他知道卢德学修为在他之上,这次为了捆他,着实花了很大的血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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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路途,都是他推着卢德学赶路。
因他也有些修为,所以一路上并不觉得累。
遇到好事者问他为什么会推个魔,他就乐颠颠的告诉人家他买了个奴隶,还让人家看看这奴隶能不能降得住。
从来没有这么丢脸的卢德学恨不能一头撞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