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从嘉身上受伤不轻,看着自己的父皇和哥哥都消失在水雾中,心里反而镇静了下来,他知道怪兽在锁链的束缚下行动受制,只要找到能够避开它的翅膀的地方就能够安全逃离宝塔。
他紧盯着怪兽,身体紧贴塔壁,一步一步地向门口靠近,怪兽的翅膀一次次扫过来,次次都与李从嘉擦肩而过,但不能够着李从嘉。它狂怒不已,乱吼乱拍,李从嘉心中暗叫不妙,与门口只差一尺之距,怪兽的长翅再次扫下,眼见无可避让,李从嘉弯腰就地向前一滚,逃出门外,他心里得意,刚想站起身向石桥跑去,突然,门内一股疾风破门而出,李从嘉被狂风扫起,急忙又喊:“父皇救我!”话音未落,就远远地被抛入了湖中。此时太湖在怪兽的淫威下仍然波涛汹涌,而且卷出一个又急又深的漩涡,李从嘉落在水里,来不及叫喊第二声就瞬间被漩涡卷走,再无踪影。
李璟见景,一步抢前,大叫:“嘉儿,嘉儿!”但耳边只传来塔内怪兽仍不息止的怒吼和太湖的波涛声,李从嘉的身影根本无从寻觅。李璟传身向侍卫厉色叫道:“你们怎么还不下去救人!”
侍卫看着那个又深又大的漩涡,个个都不自禁地倒退半步,没人敢上前应命。李璟怒目一瞪:“怎么?你们知不知道违抗圣旨该当何罪!”侍卫齐齐跪下,口叫皇上恕罪,但却依然无人应命去救人。
李弘冀上前一步,说:“父皇,如此漩涡已非人力所能抵抗。六弟吉人自有天相,吉凶自有命运的安排!”
李璟转身瞪住李弘冀,双眼像喷火一般,李弘冀吓得连连倒退:“父皇,孩儿的意思是……是……”
突然,李璟长叹一声,心中也知道如此凶猛的漩涡确实不是人力所能抗衡。两行泪珠从他的眼里泻流而下,悲从中来,不禁扶着残桥痛哭起来。李弘冀见状,心里喟然叹道:“父皇如此愤怒悲伤,如果掉下去的是我,他会如此吗?我从来没见过父皇如此悲伤过。”
突然,绝望中的李璟听到一个声音说:“我来试试!”他如同在漫无边际的黑暗中见到了一点星光,急忙转过头看去,只见一个年纪与李从嘉相近的健硕少年正准备跳下湖中去。
“大海,这漩涡危险呀!”张伯急忙上前欲阻止大海。
龙大海说:“爹,三叔,你们放心,区区一个浪头吓不倒我龙大海,我去也!”说完未等众人反应过来就纵身一跃,在半空折个跟斗,一头扎进漩涡中心。众人被龙大海矫健而轻盈的身姿惊呆了,张伯和大叔肩膀上的鸬鹚也错愕得一动也不动,李璟心生喜悦,嘴里连说:“这是谁家的孩子?嘉儿有救了,嘉儿有救了!”
水底下,众多水流的力量横冲直撞,龙大海一时没作好心理准备,顺着水流身不由主地转了好几圈,他慢慢调整好方向,用力一蹬,像条鱼一样钻入水底之中。越往深处走水流就越平静,但同时光线却越暗。龙大海四处寻找李从嘉的身影,只见水底朦胧一片,可见度极低,四处都冥冥茫茫,仿佛到了一个根本无法走出去的绝地一样。正在龙大海左游右划之际,冥茫处突然出现一个模糊的身影,越游越近,走到跟前,居然是刚才抓获的赤须金鲤。龙大海心里兴奋起来,他想到刚才在石桥上,怀里的赤须金鲤趁怪兽作恶掀起涛天大浪时逃走了,现在它居然又出现了。龙大海刚想伸手去捕赤须金鲤,却发现它眼睛闪烁着奇异的神色,似乎通晓人意,它转身向一个方向游去。龙大海明白了,这条原来属于宝塔龙池的赤须金鲤现在要带他去某个地方,可能李从嘉就在那里。
赤须金鲤越游越快,像一支箭一样向前滑去,龙大海紧跟其后,他感觉到赤须金鲤在故意考他的速度,所以打醒了十二分精神,一点也不敢放松。就这样,穿了过各种奇形怪状的湖底植物、石块和大大小小的鱼群,水里光线时明时晦,龙大海也不知道游了多少距离,突然远远看见一个模糊的光点,慢慢接近,居然是一个洞穴口。赤须金鲤在洞穴口前停止,转头看了一眼龙大海,突然身影一闪,瞬间没影了。龙大海吃了一惊,才知道刚才赤须金鲤是故意放慢速度,看来之前被逮上岸也另有缘由,如果它真正想逃走,自己哪能抓得着!他一边暗叹赤须金鲤如此通人性,一边小心翼翼地穿过洞穴口,突然眼前一亮,原来里面别有洞天。
这是一个空旷的广场,洞穴口似乎有一股力量阻止着海水涌进来,广场对面立着一块巨大的、古老但已有点残缺破损的平滑的石壁,上面刻有神秘的黑白圆点,似是有序但仔细看起来,却根本找不到些黑白圆点的排列顺序,在圆点正中央,有一块晶莹剔透的圆形玉块散发着一种奇异的光线,仿佛上面浮动着一层如烟雾般的东西,让人不敢伸手触摸。石壁对面,有几根巨大的大汉白玉柱,每一根上面都拴着一条又长又粗的锁链,正是拴着怪兽的锁链。
龙大海在洞内转了一圈,突然发现躺在巨形石块旁边的李从嘉,龙大海连忙走过去扶起他,用手探了一下他的气息,发现呼吸尚且正常,他叫了几声见李从嘉一点反应都没有,像是昏迷过去,便用自己所知的方式试图弄醒,揉脑、捶背、拍脸、摇身子,无一奏效。龙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