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根结底,方展还只是个十六岁的少年,这个年纪本来应该是无忧无虑,在亲人和朋友的关怀里过快乐幸福的人生。
可是他却要背负着沉重无比的压力,竭尽全力,在修行路上努力拼搏,获取自保,或者说掌控自己命运的力量。
虽说这是方展自己选的路,责无旁贷,他也不是意志软弱之人。
可是他终究不是铁石心肠,也有脆弱的时候。
这一刻,方展忽然很想释放自己的心灵,也许这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陌生白衣女子,才是最好的倾吐对象吧。
“你怎么了?如果有难言之隐,可以不用说。”白衣女子察觉到了他的异样,语气也变得柔和起来。
“没什么,前辈,只是想起了一些事,你要是不嫌晚辈唠叨,我就说给你听。”方展笑笑,“其实我只是宫门和另一个大势力妥协的牺牲品……”
他坐在地上,靠在一块山石上,双手枕在脑后,嘴里还衔着一根嫩绿的青草,一点一滴地将自己从天华城到神宵宫的事情说了一遍。
当然,主宰之眼的秘密是不能说得,只是一句代过。
白衣女子默默地听着,本来以她的地位和实力,方展和她相差堪称云泥之别,听这少年的往事,应该觉得毫无兴趣才对。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却听得极为入神,方展只是平铺直叙,话语朴实无华,但是其中蕴含的刀光剑影般的凶险,让她也觉得惊心动魄。
一个只有灵体境的少年,居然会有如此坎坷的人生……
白衣女子微微叹息,心底莫名地泛起一丝柔和之意。
方展叙说的声音越来越小,倾吐心中的郁闷后,他只感觉心灵无比放松,象是卸去了千斤重担,有一种放飞自由的痛快感觉。
一股困倦之意涌上来,眼皮变得无比沉重,他竟然直接沉沉睡去。
白衣女子微微一笑,从百幻珠上落下,依然处于隐身状态,她凌空端坐,闭目修养,为方展护法。
这还是她第一次为一个陌生小辈护法,不过心底却是颇为开心。以前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经历,现在在这奇妙危险的环境里,却滋生出异样的感觉。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方展忽然啊的一声,从睡梦中坐起来。
白衣女子睁开眼睛,显露出曼妙动人的身影。
“前辈,我怎么睡着了?”方展惊疑不定着,自从成为修士之后,他就几乎再没睡过觉,夜晚全部是以打坐修炼渡过,精神自然饱满。
刚才居然说着说着就睡着了,这可是从所未有过的事情。
白衣女子微微一笑:“是我施展了清心净念之术,让你睡个好觉,现在感觉怎么样?”
方展一呆,这才感觉意识纯净,神采奕奕,之前那种沉重压力的感觉一扫而空,仿佛就是面对生死危机,也有无穷自信一般。
身体状态更是达到此前没有过的巅峰,无形中,隐隐感觉对修炼过的功法灵术掌控也更深了一层。
“谢谢前辈,我感觉好得不得了。”他又惊又喜,这可不仅仅是睡上一觉就能达到的事情,显然,白衣女子出手,给了他很大好处。
与此同时,方展又有些奇怪,因为从白衣女子之前的表现来看,应该和他只是交易关系,为什么又会给出好处?而且态度也似乎变化了许多。
难道他倾吐一番郁闷,反而会让这这位前辈产生好感?
“你感觉好就行。”白衣女子道,“现在天色已经不晚了,你不需要回宫吗?”
方展抬头一看,这才看见满天星斗,这一觉醒来,已经到了夜晚。
他连忙取出百幻珠:“前辈,你附身在上面吧,我这就回去。”
白衣女子点点头,化成一道清光,没入百幻珠上。
方展收起百幻珠,鼻中隐约嗅到白衣女子那股独特的幽香,心神不禁一荡,随即向着神宵宫方向奔去。
“前辈,那几个老家伙为什么追杀你,您以前和神宵宫有过节?”他一边走,一边问道。
和白衣女子关系亲近之后,有些话他也敢问了。
“有什么过节,在这之前我都不认识他们,我受伤流落到附近,使用灵宝时,恰好被他们发现,就起了歹意,想要杀我夺宝。”
白衣女子冷冷地道,声音里带着怒意。
方展吃了一惊,随即叹了口气:“宫门自诩是名门正派,长老更是满口仁义道德,想不到行事作风却是如此阴险无耻,比土匪强盗都不如。”
白衣女子缓缓道:“对修士来说,什么都是虚的,只有力量与利益才是真的,弱肉强食,本来就是天经地义,仁义道德不过是用来遮掩的遮羞布罢了。”
方展咀嚼着她说的每一个字,暗叹一声,这个世界的价值观终究和地球还是不一样,为了利益,有些人什么事都可以做得出来。
随即,他又坚定了心思,不管如何,他都要守住自己心里的道德底线,不为别的,就是要对得住自己的良心。
接下来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