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牛越打越生气,“你个孙子,我摇头你没看见啊?我一个劲摆手不让你们帮忙,你没看见啊?我揍死你!”
“看见了”
小卒被打得连窜带蹦,还要点头应承。
“看见了你他妈还拽。”
大家伙纷纷劝解,紧拉慢扯,都说人家也是好意,您大人大量。
牛阿牛越打越生气,小卒一直用自己断臂左遮右挡,虽然不还手,却因为害怕忘了还胳膊。
小卒也有一腔的热血,见牛阿牛没完没了,一咬牙,犯上就犯上,挥兵器迎战。
大家伙一见这个架势,均怕惹祸上身,都闪至一边。四个武士更是连连冷笑,笑这地方怎么净是一群没大没小没有教养的兵将。
牛阿牛见小卒胆敢还击,忙改巴掌用拳,一拳两拳三拳,因为要蹦跳做战,而且只有一个拳头,与小卒堪堪斗个平手。
断肢处鲜血不断涌出,身上挨的每一拳又都是自己的拳头,牛阿牛气地两眼发黑。
那小卒抡圆了断臂同牛偏将酣战,居然越战越勇,也许以为是自己功夫突飞猛进,居然能与牛偏将打成平手,又许是认为用上司的拳头打上司,这种事前无古人,必会留名后世。
把一支断臂撞、拍、扫、砸、挥得灵动自如。污血点点滴滴飘舞飞扬。
牛阿牛血流过多体力不支,实在难敌小卒破罐子破摔的疯狂进攻,在兴灾乐祸的四个武士蔑视目光里渐渐上气不接下气,一口气没接得及时,气得跌倒在地,再也爬不起来。
小卒已经红了眼,此时眼睛里哪还有什么牛将军马将军,有的只是胜利。一见牛阿牛摔倒,不由激动得跳了起来,嗷嗷喊着号子,围着牛阿牛转圈,一迭声呼唤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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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侯爷名为来驼峰岭剿匪,实则是来这里散心。
宫里沉闷又无消遣,尔虞我诈反反复复,争权夺利时时处处,伤透脑袋累断筋。这里多美呀,山青水秀,景色如画。
小侯爷在费城北三里外扎下了七座大营,与费城遥相呼应,呈犄角之势抵对驼峰岭。驼峰岭下所有离岭的路径,均派人密密封锁,只许进不许出。小侯爷已经在费城总兵朱在天的手中,要来了驼峰岭的手绘草图,攻防退守早已尽皆在胸。
来之前小侯爷特意请大都得胜坊的名匠,打造了一只银杆金头的挑金枪。金枪时刻不离小侯爷的身边,睡觉都在床头撮着,这么累人的原因有二;一为非常时期,不定什么时候就动手打仗,手上没有家伙可不行;二者现在兵丁太滑头,怕偷着扛出去磋些金沫子,等用的时候成棍儿了,对,还有名号,刚竖立起金枪小侯爷的名号,枪头要没喽,岂不成了银棍小侯爷,这名可不雅,传回大都脸可丢大啦。
有探子来报,言昨夜去抓人的四侍卫已经到了帐外。
小侯爷闻讯大喜,几个箭步冲出大帐,见帐外四武士甲衣不乱,只道那名偷溜进费城的山匪已然捕获,往远处一瞧,见一匹马的马背上绑着个小卒。那小卒依然处于兴奋迷乱之中不能自拔,绑在马背上也不安份,吡牙晃脑,嘴里哼哈有声,显然是让胜利给冲昏了头脑。
“这是咋回子事啊?”费城总兵朱在天虽然不认识这个小卒,但熟悉小卒穿的军衣,这应该是自己的手下,怎么当山匪给绑啦?
小侯爷一口京片子,对总兵的地方口音极为反感,手里大枪一横,一拨落就把朱总兵给拨落一边去了,心说不管你猪在天猪在地,在哪都行,就是别在我眼皮子底下碍眼。
小侯爷一指马背上的小卒,“就是他吗?”
“回侯爷,这小子犯上,把牛偏将打成了重伤。”银甲武士忙躬身答道。
“哦,哈!有这等奇事?”小侯爷显然很感兴趣,一边点头一边顿了顿手里握的金枪,仔细打量那个小卒。
朱在天边上捋着胡子正侧耳细听,闻言一惊,忙凑到小侯爷近前,刚要开口说话。小侯爷先说了,“你看你看,朱总兵,你这都怎么带的兵?嗯,顺序怎么颠倒了?兵能把将给伤喽?你是不是埋没人才了?本侯爷可是只认本事不认人,不知你以为如何?”
朱在天不敢分辩,忙应道:“是是、是。卑职目光短浅、目光短浅。”
“说说,怎么个犯上?”小侯爷示意侍卫快讲。
四银甲武士里头有一个心直口快,气刚才同伴没说明白,本来人家牛将军是积极配合咱们,咱们一没留神让牛将军受伤就已然不对,要再不收拾这个犯上的小卒,就更不象话啦。于是忙躬身抢言道:“侯爷,是这么回事,牛将军坐骑突然受惊,牛将军掉下马背,但一条腿别在马蹬里,紧急关头……”用手一指马上的小卒,“这小卒死死地扯住牛将军的胳膊不放……”
“扯得好,这小卒眼明手快,干得好!”小侯爷击掌赞道。
武士一愣,心说我还没说完呢?胳膊扯断了好什么呀?但断胳膊那事显然不能提了,侯爷说干得好就是干得好,我如果说不对,他不应该这么干,当时情况下也只有这么干,但是……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