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要申辩,知道二丑会错了自己意思,忽听二丑说什么棺材,心里一动,他怎么知道下面一定会有具棺材?
此时路十三手执火把,火把举在自己头顶,因为怕举在眼前一不小心烧了自己,况且又有余烟飘散,烧不到也定会呛到,火把刚好在二人的中间,尽量单臂伸直,烧不到自己也烧不到二丑,但火光已将二丑面容映得一览无遗,路十三隐隐约约见二丑一皱眉头。
二丑脸上几处刀疤,哪个深哪个浅,路十三都清清楚楚,有时二丑送完饭没事儿,偶尔也坐下来与路十三闲聊。路十三很羡慕二丑脸上的刀疤,认为特别男人。几次想问一问疤的由来,话到嘴边又咽下,认为感情还没有升华到无话不说的地步,必竟自己还要仰人鼻息生存。二丑此刻一皱眉头,路十三心下认定,自己决不会看错,难道二丑知道洞里有什么秘密吗?
于是越发要上去。
二丑不同意,说:“你将火把给我。我下去,你上来”。
路十三一想,那也不行啊,洞这么窄,下一个人还可以,两个人一错身兴许就错在这儿谁也出不去了。再说啦,火把也不能给你呀,这儿多冷啊,我拿着多少也暖和点呀。
见路十三即不上也不下,抱着铁链在那犯难。二丑很着急地道:“咱们还是下去看看吧。”用的却是商量的口吻。
路十三这两年在山谷里只有鸟八哥把他当人看,此时对二丑商量的口吻大为受用。一想反正都下到这儿了,没准溜下去十尺八尺,或者一丈两丈就到底了。于是便仰着脸道:“你别急二丑哥,既然你执意下去,我就在下面给你趟趟道儿。”
二丑闻听大喜,道:“那就有劳兄弟了。”
路十三听二丑都管自己叫兄弟了,心里很欢喜。二丑哥总给自己送饭送药,多有哥哥样啊,为这么点小事我推三阻四,简直太不象话了。下,他奶奶地,冻死也要下到底。
路十三持火把缓缓向下,又溜了盏茶工夫,忽然手中火把一暗,似乎有什么东西吸住了火焰,正在用力争抢,火焰被平行拖出去有半尺远,火光忽短忽长。忙四下打量,见右侧有一个黑呼呼的洞口,火把到了这里,火苗似乎被付于生命一般,倾斜着遥遥向那个洞延伸。显而易见,那个洞有超乎一般的吸引力。
二丑上面发现火光忽明忽暗,知道有异,忙低头问路十三,“下面有什么古怪么?”
路十三心想:幸亏有这火把了,若不然在这漆黑的洞里发现此洞简直比登天还难,忙对二丑道:“这里又有一个洞。”
二丑一听,不加思索道:“进去进去。”
路十三更不迟疑,下身脱离巨链,两腿斜举,遥向着洞口,腰上一用力,象一支弩箭射进了洞里。火把受极速风力压迫,险险就要熄灭。路十三脚下一着实处忙先用手在火把那侧挡了挡,洞里立刻又是一片光明。此时二丑也由竖洞滑到石壁横洞的洞口,正伸着一张丑陋的面孔朝路十三这边张望。路十三招一招手,二丑双脚在对面洞壁一蹬,借着反力呼地窜了进来。两臂一伸,向横洞的两侧一撑,好似平沙落雁,稳稳站在了洞中。
二人仔细打量这座甬洞,洞呈方形,一丈多宽窄,二人要稍稍弯一弯腰,两侧与顶部异常粗糙,斧凿钎刻之痕犹在,想必此洞定是人力所为。奇怪的是脚下非常光滑,似乎被精心打磨过。二人边看边向洞的纵深处缓行,行了只有二十几步,忽见两侧豁然开阔。路十三高举火把,见此处非但宽阔且上下高度突增,好似身在一座庙宇的大殿,前方不远处影影绰绰有一座雕像,二人不约而同都留意上了这座雕像。路十三高举火把向前,不时有些不放心地看看脚下,地面如甬洞那边一样光滑平整。接近雕像,二人都瞪圆了眼珠子仔细打量——突然把路十三吓了好大一跳。因为要想以最短的时间知道这里供奉的是哪路神仙,第一眼定要观其面容方可。一眼路十三就看到此雕像的面容上生长着一只眼睛,本来此人生得鼻直口润、眉毛如画、颊圆垂耳,很是雍容文雅,不知为何却只雕刻了一只左眼,右眼处似乎根本没有长过眼睛的意思,从前长过也好哇,睁一只眼渺一只眼也算稀松平常,但这位似乎从生下来就只有一只眼睛,那边本该长眼睛的地方,一颗麻子都没有。这一只眼睛的女人雕像把路十三看得头皮发麻,身上的汗毛惊得根根直立。忽然心中一动,莫不是雕刻之人刻时匆忙,没等刻完就给摆这儿啦?也太不负责啦!再不就是右眼窝被什么东西糊住了,路十三琢磨定是后者。待我爬上去帮她个忙,不然看着直起鸡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