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落花揉了揉眼睛,希望是自己看花了眼,揉了半天也没有把冬阿大揉走,事实明晃晃摆在自己面前。
奚落花忽然一屁股和大师父坐成面对面,犹如刚才在坡底青松树下那样。
鸟儿看二人一个跟鬼一样出没无常,另一个像傻子一样席地而坐,当时就迷糊了。这是搞地哪门子鬼哟?一老一少像斗闷子一样僵持不动。鸟可没这耐性,况且已经到家了,还是赶紧回家看看小宝贝吧。
八哥扑楞扑楞飞向断崖。那里自打嵌有路十三一面藏天盾,八哥便把家安在了盾窝上,在上头搭了一个圆圆的、暖暖的窝。盾下面是路十三栖身的洞口。鸟儿已经和路十三做了接近三年的邻居,楼上楼下邻里关系还行。
八哥认为这个地方挺趁心,即遮雨又挡风,闲来无事又能和路十三唠唠家常,有个大事小情又有人帮忙,路大呆子顺便还能帮着自己照顾四个小宝贝。
提起小宝贝,八哥一肚子柔情,每当想起自己的风流韵事,就面红心跳、翅软爪松,并且还义愤填膺。
那是去年秋天的事了,自从八哥黑妞离开玲珑师太,一直形单影只,若算和路十三奔波那两年,要有三年多光景未曾谈情说爱了。鸟能有几个三年呐?鸟很郁闷,这种事儿谁少得了啊?
有一天秋高气爽,太阳很高很高地挂在天上,一点也不热,八哥却心烦意乱,蹲在谷中一棵树上想心事。
忽然有一只鸟从远方飞来,这只鸟有黑有白、黑黑白白、半黑半白;嘴儿长长,爪子刚劲有力,落在树枝上,刚巧也是自己呆的这棵树,那两只爪子哟,抓得树枝吱吱响,特威武特神气。若要用人类的话来讲就是——潇洒极了。
来鸟儿一张嘴,声音虽然没有自己的悦耳动听,而且还多少带着点儿北方方言,但很有磁性,就是很吸引鸟儿的那种。一下子就打动了黑妞的芳心,可必竟自己是雌的,总不能主动勾搭人家。八哥多聪明呀,赶忙站在树枝上唱情歌。来鸟儿本意是树梢枝头休息一下,忽然听到这么美妙的歌声,就不愿意走了,歪着脑袋听。两鸟儿终因歌声而结识,一唱一和,婉转啼咛,**迭起。依着又黑又白、黑白相间来鸟的意思,当时就要成其好事。八哥却认为时机尚未成熟,互相还要加深了解,主要也是因为秋天气温渐凉,不适合生儿育女。
今年春天刚到,山谷向阳斜坡刚钻出第一根绿芽,八哥就伸脖子盼,盼地鸟眼欲穿。终于盼来了威武的身姿和雄壮的臂膀,八哥登时以身相许,多少有些迫不及待。来鸟也是风流小子,只几夕风流快活,便珠胎暗结,留下了爱的结晶。
也就是几夕风流快活过后,那鸟就再也不来了,临走对八哥说:“妹子,不是哥说你,你也太黑了,我总以为你和我一样呢,以为你让煤灰沾染失去了本色,可都一块洗好几回澡了,你还这模样,我实在受不了了。再说,你看你那小个头儿,还不如乌鸦呢,咱俩太不般配了。
八哥一听就急了,怒气冲冲地叫:“你傻呀?当时干什么了!不看明白就下手,你还打算不负责任呀!”
那鸟臊眉搭眼也不吱声。
八哥越骂越来劲,“孩子还没等生下来,你就不管了呀?啊!是我一个鸟的孩子呀?啊!你个雄鸟咋那么卑鄙呀?啊!欺负我娘家没人是不是!”
黑妞小嘴蹦豆一样,劈哩啪啦一通数落。
那鸟儿若按人类的叫法,应该叫做喜鹊。
喜鹊也非常生气,说:“你急赤白咧地干啥呀?还讹上我啦?你也不打听打听,我啥时侯负过责任呐?再说了,我也忙啊,天天早上得给人报喜去,跟你说你也不懂,操!不****搭理你了。”
一倔哒,飞走了。
八哥气愤已极,泪流满面。这负心鸟太缺德了,自己挺着个大肚子也撵不上它,只好气哼哼地回窝想办法。
过了没几天,一个傍晚,八哥肚子坠胀,趴窝里不敢出去,养足精神等着下蛋,尽管憋得满脸通红,却一腔满是母性的柔情。也真奇怪透顶了,蛋明明都到了屁股眼儿那地方,就是生不出来,生啊生、挤呀挤,实在是生不出来。又怕用力过大把蛋挤碎喽,又急又气趴在窝里鸣鸣直哭。万没想到一时的冲动,竟惹出这么大的祸。现在细细回想起来,才感觉不对头,当时光顾兴奋了,孩子他爹个头大啊!大了自己整整一圈,又高过自己一头。看意思这蛋一准小不了。
这个后悔哟,肠子都要悔青了,这是造地哪门子蘖哟?
找谁帮忙啊?总认为自己嘴巴灵光,平时都是趾高气昂,谁也不搭理。再说了,开春正是发情期,都忙开锅了,谁还有心情管你呀。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八哥呼天抢地在窝里蹦。
一只蝙蝠跌跌撞撞地飞了过来,大义凛然地道:“大妹子,别怕,有哥哥在。”
八哥一脚就把蝙蝠蹬树下去了。“你个狗男女,我早就知道你想占老娘便宜,天天白天见你在石头缝里猫着,一到夜里就上我窝前窝后转,老娘我就是憋死也不用你管。”
蝙蝠好心被当做驴肝肺,生气呀!本来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