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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就聚集了这么点人,岁数还都这么小?伮刚进圣城的时候,这片馆驿里至少安顿了三四万人哪!”洪宣娇跳下马,将手中马鞭甩得啪啪直响,怒气冲冲的质问道;“你们这些守土官都说说!那些十三岁以上的男童都到哪里去了?”
众多裹着太平巾的官员全都跪低垂头,为首的一个指挥职责所在,实在推诿不得,只好硬着头皮道;“回萧王娘的话,先前这老人牌尾馆委实是有那么多人,后来圣城内外战乱频多,粮米短缺,圣库实在难以为继,那时上头指示就缩减用度,裁遣人员。这数万老者病饿而死一些,战乱被烧杀惊走一些,剩下的万余人终是无处可去,只好一日两粥,苦耗在这里挨命···”
“我问的是伢崽,男娃子!”洪宣娇怒道;“谁让你们说那些老柴骨,老家伙来着了!”
“这个么···圣城各路天军几次三番的扩军,十三四岁以上男娃但凡个头高点的都被征召了,成为战兵好歹还有口活命饭吃···”
“剩下的呢,也不仅仅只剩这千把瘦柴小娃吧?”
“这个··原先还剩三千余幼童,俱都体弱之躯,病死夭折了许多,加上各侯府官衙陆续过来拣选些伶俐的充作仆役···时至今日,就剩了这许多。”
答话的官员言辞闪烁,目光躲闪,端坐马上的贵福哥自然不信他的不实之言,而精明的萧王娘洪宣娇更是不信,然而她无意深究,只是蛮横的一甩鞭子喝道;“我不管!选编三千童子近卫军是天王诏旨,今天天黑之前凑不齐三千童子,伮就把你们脑壳统统云雪,插杆示众!”
十几个天国官员俱都下拜磕头,低声求告哀哭起来,声音如菜市场的苍蝇嗡嗡嘤嘤响成一片。
太平天国戒律严酷,说杀头就杀头是不带含糊的,这些官员就此处死,也还算是中饱私囊,死得其所,要是遇到上个脾气暴躁的主儿说砍就砍了,连个抗辩的机会都不会给他们,可现在的问题是,即使杀了这些腐官也完不成天王的任务。
洪宣娇烦躁的来回踱了几步,突然又转头喝道;“伮想起来了,二天兄诏旨说让蒙得恩协同办理,这当会他还人影不见呢,给伮去几个人找他!让这条老狗快点滚过来办事!”
蒙得恩是名老将,原名上升因上犯上帝讳,改名得天,复因天字崇隆无比,故又改名得恩,从他这一系列改的名字就知道是个善于阿谀奉承,溜须拍马之徒,但这老家伙就靠这一手深得洪秀全宠信,一路攀升至****又正丞相,又负责女营事务,精心为洪秀全选美,1857年升正掌率,次年领中军主将,总理朝政,这么个奸佞小人居然成了天朝第二把手,难怪连洪宣娇也看不惯他。
萧王府几名女官应命刚要出发,就听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百余名头扎黄巾的太平军疾驰而来。
在太平天国纯黄色背心的打扮是天王禁卫军的专色,而打马而来的为首者是名黄袍五旬老者,他跳下马快步走到贵福哥面前单膝下跪,垂首恭声道;“蒙得恩叩见幼主永岁殿下,主发尊严高正贵,永远威风坐江山!”
这句诗词大作也来自洪秀全,蒙得恩不但引用的顺畅自然,而且朗朗上口,接着他跪姿不变,屁股一拧,又转向洪宣娇顿首;“得恩叩见天四姑,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仙福永享与天齐!”
这时蒙得恩已经做到正掌帅,这个职位相当于三军总司令兼国务院总理,地位已经高过洪宣娇的萧王府王娘,但是这老小子知道自己在皇亲国戚面前应该伏低做小,所以跪拜的是洪宣娇的另一个身份,天父上帝的第四女~~老洪家都不是凡人,个顶个神圣牛叉。
洪宣娇被这虔诚一跪果然怒气消融不少,但仍哼哼询问道;
“蒙得恩,伮奉天兄诏命组建童子近卫军,可是到这里点将集兵后,只见到千余馊弱骨柴的幼童,如此怎堪驱使?伮二天兄既然命你协同办理,完不成诏令的话,你也仔细罪责难逃!”
“天姑说的极是,得恩怎敢怠慢天王陛下的御意,”蒙得恩毫不停顿的说道;“一接到天王陛下的旨意,得恩就飞速派人传令,让圣城内外各营各军拣选十六岁以下童子军,半日间至少可得万人,待整顿后明日集合到城南校军场上,天姑和幼主殿下可作进一步筛选,另外得恩还去了诸匠营典织衙,令全衙八千织造全力制备服装旗帜,这样三日之内童子近卫军就可举行成军典礼,必不会耽搁陛下的大事。
原来这蒙得恩已经安排打点好了一切,这才过来应命,看来这老家伙不仅仅擅长溜须拍马,办起差事来也能颇能迎合天王圣意,效率甚快,难怪能长久保持宠幸不衰。
“嗯···蒙掌率办事勤勉,起身吧。”贵福哥开口说道,而后慢慢从马背上爬下来,他的目光落在了蒙得恩腰上的短火枪上,蒙得恩身后百余骑兵都是太平军中装备最优良的天王禁卫军,黄袍跨刀,身后都背着一杆镂刻精致的洋枪。
“天姑娘娘···”蒙得恩并未立即起身,而是把腰又向洪宣娇躬了躬。
直到洪宣娇说了句;“起来吧,幼主殿下不是叫你起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