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游泳的丫鬟已经趁乱消失在了浓稠的夜色里。
丫鬟白着一张脸,深一脚浅一脚地穿过重重树荫花影,踏过几条寂静的石子路,慌慌张张绕到后罩房,四下逡巡了一圈儿,见没人跟着,方才轻轻推开一扇房门,蹑手蹑脚溜了进去。
烛光如豆,一位穿着檀色妆花褙子的妇人倚着大迎枕歪在榻上,双眸微眯望着承尘,好似睡着了一般,又似乎在耐心等待着什么人。
她手上悬着一串念珠,手指微动,正轻轻拨弄着有些发黑的珠子。
许是屋子过于寂静,故而丫鬟的脚步声显得格外清晰。
妇人蓦地睁开眼,看到丫鬟苍白的脸,却并不惊讶。毕竟只是个小丫头,杀了人怎么会不害怕呢?所以,她只是微微笑着,将身边泥金小碟里的樱桃捡了个送到了嘴里。
只是,拿着樱桃的手,却抑制不住地微微颤抖着。
丫鬟似乎很着急,不等妇人开口,便俯下身来与妇人耳语。
随着丫鬟的嘴唇翕翕合合,妇人的脸色也变了几变。丫鬟说完话便垂手站在一旁,不敢抬头,也不敢多语。
妇人皱紧了眉头,沉默着,一直沉默着,似乎在苦苦思索一个天大的难题。
终于,她抬起头,望向眼观鼻鼻观心,依然脸色煞白的小丫鬟,万般纠结地将心中困惑说了出来:“你说……这个尼玛,到底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