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官早朝!”
这一声吆喝就像集结令,一队队官员有秩序地相继进入太极殿,各自站好位置。
正中上首是空荡荡的皇位,左首边坐着监国太子,右手边是樊国舅。
台阶下,八行六列官员整齐分列两边,中间是一条狭长过道。
这些官员,有左右宰辅,有六部、九寺和三院的官员,还有一大群的武官。
太极殿外,亦是八行六列排着大部分五品以上的京官。
“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司礼监太监照例扯开嗓子高喊着。
太子摆摆手,不耐烦道:“好了,好了。明摆着出了大事,午门外挂着二十二颗人头,百姓议论纷纷,众卿家议一议,该当如何,拿出一个章程来。”
太子霍仁微眯着眼睛,观察朝堂众臣的反应。
他们就像是一群苍蝇,嗡嗡嗡地左右交头接耳。还有几个老臣假寐着,其中最昏昧的要算右相曹敬之。他监国两年多,几乎很少看到此人开口说话。他曾问过父皇,右相为人如何,父皇总是讳莫如深。因此,他也只当此人是个摆设。
收回目光,望了一眼大奸臣樊国舅,他脸色不大好看,但依旧不动声色闭着眼睛,似乎只是这么坐着,耳朵听着,就能掌控整个朝堂的臭屁模样。
左相赵丰年首先站出来,稽一礼道:“殿下,当务之急是把午门上悬挂之头颅放下,收归刑部,以免事情闹大……”
太子暗暗不喜,左相就是个讨厌鬼,说话永远说不在点子上,到底是和右相一般昏聩还是故意为之?听说他跟樊党走得很近……
有官员立刻出列附和:“臣附议,如今百姓都在看朝廷的热闹,疯言疯语的。不仅有损皇家脸面,而且百姓无端揣测,人心浮躁,不利于社稷安定。”
太子摇摇头:“姑姑的别院遭到莫名杀戮,驸马还险些被害!父皇和姑姑都十分震怒,这一早就命人把匪人头颅悬挂于午门示众,以震慑宵小。要撤下头颅,本宫亦办不到,此奏请勿再提!”
这时,一名威武老将出列道:“这些狗头挂得好,刺杀皇亲,罪不容诛,悬挂三日算便宜了他们,照本将军脾气,当鞭其尸,挫骨扬灰不可。”
这是大将军霍苍,天生大嗓门,说话直来直往。众臣一听,脸色各异,有人鄙视,有人摇头,亦有人叹气,甚至还有人露出不解之色。这人看起来虽然粗鄙,可颇能隐忍,就是上次国舅在朝堂擅杀大臣,他也没有站出来说过一句话,这一次,却高调地骂骂咧咧来。
刑部一官员站出来道:“殿下,这是一起有预谋和周详计划的刺杀,当务之急是查清真相,揪出背后指使之人按律定罪才是。否则,舆论不平,人心浮动,耽误了长公主之大婚就殊为不妙了。”
“是极,是极。”众多朝臣一片应和。
安阳府尹欧阳春左看右看,眼咕噜一转,出列道:“殿下容禀,安阳府衙捕快昨夜勘察了东平别院现场,当真血腥惨烈。经初步辨认,这些匪人大多是不知名的死士,能辨认清楚的是多年前大匪寇榜上的三名大匪寇,这三人在江湖上成名十余载,许多年前销声匿迹,想不到如今却成了杀手。另外,活捉了两名匪人,正关押在府衙大牢。但这两人受伤极重,恐怕经不起刑讯……下官请求将人犯交与刑部……另外,此案疑点重重,兹事体大,请求将此案彻查之权一并交与刑部……”
这家伙圆滑,竟然想撂挑子,踢皮球。太子皱起眉头,刑部最大的官是刑部尚书樊登,他是国舅之子,虽然他不能一手操控刑部,但是仅让刑部一个部门彻查终有不妥。
这时,国舅睁开了双目,淡淡道:“准了!”
太子一愣,忙道:“此事发生在安阳城郊,安阳府尹责无旁贷,再者说,安阳府衙是第一时间勘察的现场,当与刑部一同彻查此案才是,欧阳春,你务必要加派捕快一查到底,务必在半个月内揪出幕后主使者……”
国舅摆摆手,十分霸道道:“太子,这种案子,刑部会处理好的,安阳府衙还有别的要案要处理,就不需要参与了。”
“是极,是极。”刑部尚书附议道。
太子脸色一黯,咬咬牙:“拟旨!刑部六扇门负责彻查此大案,直接向本宫陈奏,两名人犯当由三司共审!”
众朝臣一听,皆诧异,议论声骤起。
太子的话显得有些激越和突兀。六扇门乃刑部下的部门,奏事当先奏上官,层层递奏。再者,在审判重大、疑难案件时,才会令刑部、大理寺、都察院三司会审。太子没有经过刑部尚书、大理寺卿和都察院左都御史相商而定,显得十分突兀。
所以,朝堂之上议论纷纷,但右相和霍苍大将军却暗暗颔首,只觉得太子虽年幼,却有了一丝一言而决的帝王风范。
刑部尚书樊登不悦道:“殿下,臣有话说!本官添为刑部尚书,责六扇门追查此案乃分内之事,殿下怎可让六扇门越级奏事?而且,三司会审耗时耗力又耗财,当三思才是。”
国舅亦严厉叱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