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与我的师生缘
菜九段/文
1985年,菜九第三次考研后,在家里等消息。平心而论,与前两次考试相比,这一次的考试感觉并不好,一切只等命安排。四月的一天,忽然接到皖南医学院科研处研究生科的复试通知,心里颇觉奇怪。当时菜九报考的可是南京中医学院啊,怎么会到皖南医学院复试呢?但这种时候也不容搞清楚其中的原因,当时的条件甚至连普通电话也没有,要搞清楚又谈何容易。没奈何,只得抓紧时间从当涂县赶到芜湖。老实说,经过三场考试,已经焦头烂额,如同身置绝境,这个复试通知,如同一根救命稻草,怎么也要抓住它,将自己从这种绝境中拯救出来。
菜九所在的当涂县离芜湖很近,1983年之前,当涂县就属于芜湖专区管辖。接到通知时,菜九的老婆正好妊娠反应并患了严重的牙痛,但赶考是件大事,这个反应与牙痛也就顾不上了。接到通知的第二天一大早,菜九就匆匆忙忙赶到皖南医学院。菜九的毕业实习就是在芜湖进行的,对芜湖应该不算陌生,但皖南医学院可真正是第一次涉足。学校不大,菜九很快就找到科研处研究生科,当时的研究生科科长牛静慧老师接待了我。从牛老师那里,菜九大致知道从南京转到芜湖是怎么回事。原来南京方面上线的人太多,而芜湖方面没有人能达线,于是就近找到南京中医学院协商调剂的事。正好南京方面也因人数太多而犯难,他们就把唯一的一个安徽考生菜九挑了出来扔给皖医,并非常有把握地告诉前来调剂的牛老师,这个人估计会愿意到芜湖上学。菜九听到这里,心里非常笃定了,但谁知牛老师接下来的话,又把菜九打入冰窖。她告诉我,我来迟了一步,就在昨天,皖医硕士学位点的指导老师李济仁突然决定今年不接受调剂生了,原因是太累了,想休息一下。这一下菜九彻底傻眼了,如果有从九天之上掉落到十八层地狱的感觉,大概就应该是这样了。事后牛老师告诉我,当时我的表情非常可怕,脸色惨白,失魂落魄,烟一根接一根地抽,看着都替我难过。大概正因为这样,牛老师很动了恻隐之心,开始为菜九谋划,看看找什么人能打通这个关节,并将菜九推荐到安徽中医学院参加调剂。她问我认识李老本人否。说来惭愧,菜九除了母校安徽中医学院的老师之外,对其他人一点概念也没有。如果有,也是从研究生招生目录上看到的。人就是有种奇怪的生存状态,很少有全心全意活在当前的,总是生活在别处,对过去未来充满胡思乱想,而菜九在这方面表现得尤其突出。菜九的毕业实习在芜湖将近一年,不仅没见过李老,甚至连李老的存在恐怕也是不甚了了,这是很不应该的。听说菜九不认识李老,牛老师猛然想到,李老的一个学生也是你们安徽中医学院转过来的,叫夏黎明,问菜九认识否。真是天无绝人之路,这个夏黎明太认识了,同届同班还是老乡,人最聪明,当初考得是本校的陈超群教授,后听说陈老师病故了,究竟夏后来怎么样了,就不清楚了。没想到转到芜湖来了。
经牛老师指点,菜九很容易就找到夏黎明,并见到李老的全部在读弟子。关于李老突然间决定不调剂的原因,夏黎明私下里告诉了我。原来李老当年招生不理想,学校方面按惯例向外调剂。而李老弟子中就有人说了:人家也不考你,你还要巴巴地把人家弄得来,没意思。估计说这话的不是胡剑北师兄就是仝小林师兄,甚至可能两个人都说了同样的话。他们确实有资本说这个话。因为他们是直接报考李老研究生的,而其他人——夏黎明师兄、符磊师兄此前都没有报考李老,但都辗转到了李老门下。这种话大概让李老有点挂不住劲了,于是决定当年不再进行调剂。其实此话一出,受伤的就不止菜九了,另外的调剂者也搞得怪没劲的。但胡、仝二人此时得知被调剂者是夏黎明的同学,那岂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伤到自己人了。于是乎,夏黎明的困难就是大家伙的困难,铁杆反对调剂派变成了铁杆拥戴调剂派,纷纷出主意,让菜九直接找李老表忠心,并以为问题不大。而这几天李老正好不在学校,到省里去开会了。菜九与夏黎明一合计,事不宜迟,立即赶到合肥,直接跟李老见面。
就这样,菜九带着牛老师开具的推荐书,与夏黎明赶往合肥。当时芜湖还没建长江大桥,到合肥的火车在江北发车。我们一行两人还颇为辛苦地过江搭车,在晚饭时分赶到合肥。经过打听,李老要等到第二天下午才有空接待我们。因此,第二天上午,菜九抓紧时间插空到安徽中医学院的研究生科参加调剂。由于安徽中医学院没有内经专业,只能调剂到别的专业,这就牵涉到加试的问题。大概菜九的潜意识里已觉得调剂到芜湖问题不大,所以在母校调剂时的态度强硬到了不讲理的地步,声称只接受录取,坚决不参加加试。可能有史以来,从来没有像菜九这样要求调剂的考生。事后听说,母校方负责招生的老师到处在打听,这个家伙什么来头,是在仗谁的势啊。菜九哪里有什么来头与背景,不过是在无意识中把宝押在李老肯定会答应调剂上了。
尽管菜九毫无来由地认为录取的问题不大,但在见李老之前还是有点紧张。毕竟从来没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