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物”，凌非在心里跟着念了一遍。这个尤令竟然敢在凌笑天前无端提起奚伯吉，脑子确实缺根筋。
凌笑天冷哼一声，端起参茶边吹热气边说：“天上，只怕天上的人只当我们是块肥肉，可独享便独享，不可独享便分与别人同享。”
其他人都沉默无言，凌启壮着胆子说：“从仙界获得些情报，总能有备无患？”
凌笑天把茶杯往地上一摔，刺耳的破裂声响彻启明殿。
守在内殿前后的宫人手心都沁出了汗。丹原决坐在外殿，也清楚地听到了里面的大动静，只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不禁坐直了身体，竖起耳朵听内殿的声响。
凌笑天呵斥凌启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你不靠自己，靠别人靠得住？”
凌启脸色涨红，缩手缩脚表态：“臣知错。”
凌笑天似有若无嗯了一声，转头专门询问凌非：“凌非，你人是坐在这，可是从头到尾都没发言，你就不打算说说你的看法？”
凌非还是被点名了，龙临风等人颇不习惯无职无位的人来插手朝廷大事，除了黄一凡，其他人对他都是冷眼旁观。
凌非起身行了个礼，回道：“凌某一介平民，不过保留着姓氏，还能沾点王族荣耀。而位不在朝，不敢妄加评论朝政大事。”
“凌非，我们虽然年龄相差几轮，却是同辈兄弟，即便以兄弟身份商讨，也没必要处处小心吧？”
凌非笑笑，说：“诸位部长已从各个角度提出了解决办法，我的想法没有超出这些范围的。”
“你随意坐……”待凌非坐下，凌笑天说，“想不出办法，那就分析分析那个云中狮本身。”
“我并未到过天庭，我对天庭的了解，也不过是从书中看来，未必真实。”
黄一凡坐回了座位，半是揶揄半是催促：“凌非你过谦了。直接说你的看法吧。”
凌非便缓缓道：“所谓灵宝天尊，确系上古初代大神的直系门人，至于究竟是第几代，学界争论不休，恐怕仙界做系谱考古的也未必能说得清。不过可以肯定，灵宝天尊必是初代大神混元大神的直系五代以内的弟子。这几代神仙被认为是仙界的无限时代，其实力深不可测。又或者说，后来的神仙在修为上与上古无限时代的神仙存在巨大的修为断层，无法再达到无限时代的水平，以至于后来漫漫时间长河里，出现零星几个接近于无限时代神仙水平的，就不再被归入神仙，而被笼统地称为‘散仙’。散仙通常不问世事，无心纷争，只管不断完善自身——书中虽未交代，我个人猜测，这些所谓‘神仙中的神仙’的散仙之间，应该订立了一份契约，内容就是不插手世事，否则，这个脆弱的世界大概早就不复存在了。以上是相关背景交代。”
对于凌非所说内容，在座几人都知道一二，不过从凌非这个教书匠嘴里说出来，就是有条理、有见地，也就不觉得那么迂腐无趣了。他们都看着凌非，听他深入的分析。
“羽民族有句谚语：‘在羽毛搅动空气之前，风就已经存在了’。它告诉我们，不要过于自信，也不要相信表象。那些散仙至今没有插手三界事务，恐怕只是表象。以灵宝天尊为例，他本身似乎是遵守那个无法得到证实的秘密契约的，然而，正史上鲜有记载，不代表他就没有动向。我综合多种渠道的可信资料，得出的结论是，他把精力用于招揽合意的弟子，并致力于将门下弟子的实力开发到极限。据此，我猜测，他已经做好了插手三界、扭转乾坤的准备。不久前，我从一本荒诞不经的黑书上看到，说灵宝天尊对近代以来的仙界发展很不满。如果他在仙界掀起大变革，三界的太平肯定也就到头了。”
众人听得瞠目结舌，凌非不说则已，一开口就是直击三界最高层的机密事务。
龙临风为凌非投了支持票：“今天在这里说的话都是为了迎敌，大家听过就好，绝不可把话带出去，传到天上去更不行……凌非你继续分析。”
众人的点头允诺，凌非并未停下，他说：“按这个思路，云中狮是灵宝天尊门下弟子这个假设是可以成立的。一凡跟我说，那云中狮年纪不大，套路诡异，仙术不像仙术，法器不像法器，而修为却极高。这与灵宝天尊极度发掘弟子最大潜能的培养方式是一脉相承，这些另辟蹊径的神仙道修者有一个集体的名称——叫做‘截教’。如果这个假设成立了，那么他很有可能是单枪匹马前来挑衅的，这也是‘截教’的做派。因此，不必过于担心云中狮是伙同其他上仙级高手一起来谋取我们白羽国。”
凌笑天身体略微前倾：“听你的意思，是赞同与他一战？”
凌非露出半句：“战，可以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