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明白是迷了路,接下来的问题就是怎么走回地图标示的范围中去。
他往悬崖边再前移了几步,把山下观察了一遍。右手边漆黑一片,只有一条隐约可见的带状物发着微光,应该是条河流,河流横穿了山下的谷底。丹原决极目远眺,发现视野左边的一个角落里有一丛黄光。这让疲惫的丹原决有些激动,这一丛光映衬出的是一座屋舍,按这个距离目测,还是一座规模不小的屋舍。
“如果站的这个悬崖是地图上的北面,那座屋舍应该是更靠近白羽都的方向了。不管怎么说,有人住的地方,就可以问到路。运气好,说不定还能借宿一晚。”
丹原决左右互搏自我分析了一番,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变得粗糙的大手往挂满雨水的脸上一抹,笑起来,黑暗中露出一排憨厚的大牙。
“对。往有光的地方走。”
“谁?!谁在说话?”
空旷的原野里传来沧桑而辽远的声音,丹原决警惕地追问,却没有再听到任何语音。
大概是幻听吧。
有了希望的火苗,他迅速行动起来,瞅准悬崖侧面有个比较缓的坡道,草丛还被一条如小路般的泥线分割开来,看上去像是一条下山捷径。他便沿着这条泥泞小路踉踉跄跄往下走。
……
过了约摸有一个时辰,绕来绕去,丹原决终于走出了这片庞大的森林,那个“遥远”的灯火人家终于初见雏形了。运气不错,一路上没有遇到虎豹鹰蛇。
天空的雨还在下,没了层层叠叠的森林的遮挡,雨势就显得大了起来。眼看那栋大房子就在不远处,为了尽快逃离雨水的侵袭,丹原决变走为跑。哪想没跑几步,脚下被东西一绊,眼前一黑,摔倒了。
好一会,疼痛才消减一些,他龇牙咧嘴起来,低头去看,脚下是根树干模样的东西。那树干像是一个巨大的环,绕着大宅子半埋于地上。他循着这环走了几步,发现不止有着这么个大环,地上还有其他的形状,凭着微光,似乎可以看出是一个什么阵型。具体是什么阵型,丹原决不认识。
微光……对了,怎么环境变暗了……丹原决忽然察觉到这个变化,猛抬头去看那大宅子,那宅子不知什么时候没了灯火,几乎是漆黑一片了。丹原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难道是因为他的闯入?或是触发了地上这个阵型的启动机关?
他从地上捡起两个小石头,往阵里不同方向丢进去。
半晌,没有任何动静。
他蹑手蹑脚绕了半圈,找到了宅子的大门,院门外停着两辆马车。大门是石砌的,上面插着个不大的火把,边上刻着两个字:凌府。
丹原决得出结论:房子里有人。灯火也不是因他而熄灭的。那么,进,还是不进?
正犹豫,一道粗大的闪电劈裂黑幕,一阵连绵的旱天雷震得耳朵嗡嗡响。电闪雷鸣之下,院子被照得仿佛如同白昼,粗粗看去,里面的布置还算清静宜人,与北极宫的院子不相上下。丹原决轻唤了几声:有人在吗。没人回答。由于这宅子颇为诡异,丹原决又不敢贸然去敲门进屋。
之后,便是豆大的雨点砸到丹原决的脑袋上。来不及细想,他躲到马车边上躲雨。没想这大雨愈加滂沱,马车根本不顶用。爬进车厢似乎不太好,他便躲到了大门屋檐下。
望着这没完没了的大雨,丹原决感叹:这种天气,如果这里是家就好了。奈何,风雨夜行的,不是归人。